【猫鼠猫】君子于役-上34-1 by:firefish
三十四兄弟-1
展昭跟着展泽回到幽都王府邸。时间已经过了三更。屋中的箭壶断了水声,四周一片寂静,偶尔传出几声蛙鸣。
展昭将展泽过去的事情回想了一翻,依旧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询问他究竟。其实按照现在的状况,杨业这一头的事情,应该已经没有大的问题。可是他想他还是有些理由去和自己的二哥套上一翻的。
想着,他已有了决定,跳下屋顶,伸手推了推展泽的房门。——居然没有锁!
这让他一阵心惊,知道不好,却也明白走不脱了的。便干脆还是进了屋子。借月光观瞧,可见展泽正幽幽坐在那儿打量着自己的这个么弟。
展昭一震,却看展泽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跟他走。
兄弟二人无话,推开一道暗门,来到一方展昭从未到过的密室。
这密室建造的地方十分巧妙,乃借两间屋子的中间的墙为楼梯,下入地下。一般人,从结构上很难分析出它的存在。
展泽将密室的门从里面关上,才擦亮火石点了火把,朝楼下走去。
“昭弟果然艺高胆大,就不怕我在这里设下什么机关埋伏么。”
展昭笑了笑:“二哥抓我也没甚么好处。”
说完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不由都是一笑。
展泽将火把搁到墙上的,示意展昭坐。展昭也就不客气的坐了。只听展泽道:“昭弟,你既然来了,说说吧,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听说有人个怪人救走了白玉堂,你追去了。”
展昭苦笑了一下:“二哥你何必挖苦我。我自然知道,那行为,大大的不合常情。”
“是么。有什么不合常情的。你艺高胆大,被对方占到了便宜,自然是不肯罢休的,我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展泽说完,看着展昭吃惊的表情,不由笑了笑,“至于这么吃惊么。从你带走白玉堂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在想的什么。”
展昭心头一紧,惊讶何止千万。只面上依旧不变,平淡的反问一句,“哦?”
展泽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弟弟十分能城府,便只顾自己说下去。“因为我如果那么喜欢他,那要不前一次跟他一起离开,或者先撒个谎,让他留下来。”
“他最是厌恶人家将他当作女子,我这心思,便是如何不能叫他知道。”
展泽闻言笑了。“初时你既叫他走,为何不用这理由呢。那样他一定不会再来的了。是不是?”满意的看到展昭睁大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展泽笑得越发深邃,“所以虽然你连爹都骗过了,可是你骗不过我。你亦不必承认什么。我同你说这些,不过想你知道,我们两个继续猜斗下去,未必有什么好处。”
“或许,我从不想他走的。”
展泽笑了起来。“好吧,我承认,我的理由不那么充分,可是你还是没能当时就反驳。”说着,他忽然看向展昭的眼睛,“你知道么,一个人的眼睛,有的时候,是会背叛他自己的伪装的。尤其是在还没打算伪装的时候。”说着,他转开头,“后来的你,和原先的太不一样了。我想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展昭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展泽继续道:“会是什么呢?杨业的事,还是——”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停。展昭的嘴角果然不自觉的下垂了几分,续道,“白玉堂的事?”
展昭微微加深了呼吸的力度。“二哥,你……?”
展泽其实也有些意外。他这一次的赌注,下得可真不小,好在,赌对了人。“你果然知道了——只是你怎么知道的呢。”
展昭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又想,有些事情,若是不赌一把,恐怕永远会停滞不前。
“我早就知道,有人要杀他。只是在那次和耶律鸿飞交手到最后时,发现萧后身边出手帮他的人,居然就是要杀白玉堂的人之一罢了。”
“然后你就追查下去了。”
“是的。”展昭说着,看了展泽一眼。续道,“事情说起来很复杂。三年多以前,白玉堂中了漫麝。便是同干将和莫邪之事有关。当时我们就怀疑是他师门中人动的手脚,只是一直没有新的发现。后来我被你们抓来,又听说白玉堂几次遇险,都靠他的机关阵法险险躲过。”
“于是你决定先答应我们自由了再说。”
“也不完全是。是你故意透给我风声,说杨业老令公或许尚在,我才下的决心。毕竟我不能预料你们会叫我做什么。”
展泽点了点头。“然后你才发现,白玉堂的师父,其实就是赵爵的军师刘道通。”
展昭看着展泽,轻轻笑了一下。“不。我发现——刘道通其实是两个人。苏荃,只是其中的一个。”
他这话一出,连展泽都吃了一惊。“两个?”
展昭点了点头。“另一个的功夫不如我。”
“……”
展昭也没有等展泽有没有接受这个消息,只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还发现,在我重伤的时候,给我的治病的人,其实叫做秦业一。他是三年前,开封府接手过的一桩鄢蛊案件的涉案人。非但如此,那个案子还关系到二十多年前狸猫换太子之谜,他们曾有被我们抓到的同僚声称,有人比当今天子更有资格坐上龙椅。于是我忽然想到,萧太后以大辽太后之尊,要派手下人杀白玉堂的一个可能的理由。”
“可是你当知道,在萧后要杀他之前,有一个人应该更想杀他。”
“襄阳王。”
“果然。你知道的很不少。”
展昭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那你呢?”
“我不能十分肯定。但是杨业的事情,更像是萧后一手策划的局。是萧后的人救的杨业。只是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知情者除了萧后之外,都接二连三的很快死了。萧后都不知道杨业去了哪里,所以才决定留下了我们父亲并委以重任。我认为是赵爵派人杀了那些人,好方便同辽国谈条件,但是事情似乎比我预期的要复杂。”
“是的,除了赵爵之外,还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隐藏在赵爵的背后。他们和赵爵相互利用,相互增长,彼此却在最根本处有所分歧。宋辽之战不过是他们共同需要的一步棋子罢了。——可是在此之前,二哥你,究竟帮谁。”
展泽闻言,微微仰起了头。“我不帮谁,只是讨厌被人耍罢了。”
展昭点头。谁知展泽更有下文:“倒是昭弟你,何苦来哉。”
展昭不由苦笑了一下:“我有的选么?”
展泽起身拍了拍自己这个小弟的肩膀,最终,手掌落在那坚实的肩头。那一刹那,彼此都能感到对方身体的热度。
中原有一句古话:血浓于水。那一刹那,展泽忽然想起了这四个字。
“这头我来处理,你回军营去吧。”
展昭反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背。忽然之间,万语千言,最终只剩下两个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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