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公案系列/刘郎恨（4）by：seventh1009
不知道赵爵是否有意为难这有千般能耐却唯独惧水的一猫一鼠。红月坊半在陆上半凭水也就罢了，这如意苑却是整个在汴河上搭建起来的。展昭跟着宋祁乘马车来到兴国寺桥附近的一处私渡，宋祁带的小厮过去跟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交涉一番，那人赶紧跑过来，先跟宋祁行了礼，而后恭恭敬敬地请展昭出示印信。
展昭做出一副傲慢不耐地样子，掏了印信撇着嘴递过去。那人接过后细细验看一番，又双手承回，边躬身行礼边笑道：“原来是宁大人，失敬失敬。不知黄经略大人向来可好？”展昭大着嗓门道：“怎么？你还认识我们黄大人？”那人陪着笑说：“前年他家公子成亲，小的跟随主子去送过贺礼，有缘一见。”展昭故作惊讶，斥道：“胡说！老黄就一闺女，都出阁多少年了！他就愁膝下没儿子，小妾都娶了五六个了------”那人赶紧止住他话头，“那怕是小的记错了。宋大人，宁大人，请！”
展昭跟着笑而不语的宋祁随那人到了渡口前，一艘毫不起眼的小蓬船停在岸边。两人上了船，马夫和小厮都被留在了岸上。小船驶进一片芦苇荡，在其中绕来绕去。展昭越来越心惊——和白玉堂一起这么久，就算再不懂，也看得出这芦苇荡中排有阵法，不懂的人驶进来便会迷路。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小船除了芦苇荡，来到一片开阔的水面上。只见波光粼粼间，一片辉煌的水上楼阁迎面林立。此时灯火阑珊，灯影映在水面上，趁着莹白的月色，宛如人间仙境。
小船驶入大门处，停在一个水阁旁，阁中人搭了跳板，二人得以进入阁内。展昭四处打量，发现这水阁四通八达，用木桥与附近楼阁连接。往远处望去，楼阁掩映间，也可看到一座座凌空的木桥。水面上还有小船游弋。看来这里离岸边不是很远，各个楼阁均以木桩楔入河底做基，再以木桥横连，既可便于各楼阁间往来，又可将这偌大一片园林连成一体抗击水流，倒也精妙。
初来乍到，展昭两眼一抹黑，只能跟着宋祁四处转。宋祁新获恩宠得赐美人，当然不好过于流恋风月之地，只是带展昭各楼阁之间认了路径。而后两人又在赌场消磨了一番。还有数处楼阁他们进不去，据说那里都是一品大员们闲在之处。“老弟你也知道，有些话啊，在太正经的场合反而拿不上台面。在这莺莺燕燕的地方，放松的下来。”宋祁笑着解释。展昭微笑称是。
一夜匆匆而过。宋祁有展昭在侧自然放不开，展昭也没指望一次就有什么大收获，因此四鼓刚过，两人就经由来的水阁登船返了回去。展昭一再向宋祁道谢后，各自回府。
一进内院门，展昭就看到自己的卧房灯火通明。虽说白玉堂一般不会问，但谨慎起见，展昭早就编好了借口。进门一看，白玉堂斜靠在一张软椅上，手上拿着本志怪，却没看，只是搭在胸前，人已经睡着了。
展昭笑着把他抱起来走到床边轻轻放下，扯过被子给他盖好。白玉堂在展昭进门时就已经醒了，却不肯睁眼，一把扯过展昭，让他躺在自己旁边。天快亮了，两人也不解衣，就这么相拥着小睡了一个多时辰。
早晨洗漱的时候，白玉堂扁着嘴埋怨展昭最近太忙，都没时间陪他，言语眼神间颇有幽怨之意。展昭心中暗道要坏！这耗子难不成发现了什么？反常即为妖，白玉堂竟然做出一副怨妇状，恐怕不会打什么好算盘！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白玉堂格外粘人，几乎跟着展昭寸步不离。最近府中没有大案，四鼠带着差官们完全应付得来。白玉堂的朋友们似乎也一夜间销声匿迹，都不登门了。展昭若稍微一露出想独自出去的意思，耗子便一副可怜兮兮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模样，引来展昭一阵恶寒。明知道白玉堂在装，可展昭偏偏拿他半点法子也没有。
况且白玉堂也有充分理由。宋祁婚期将至，总得去置办点贺礼吧？
要说逛街，白玉堂可是各中能手。明明是一份贺礼，他能找出千般理由让展昭陪他逛上一整天，顺便拉七杂八的添置些有用没用的东西。到了黄昏，终于选好了贺礼，展昭满以为可以回府歇歇了，可白玉堂又说他既是大媒，自然要给新妇也备上一份。展昭无奈，只好跟着他进了马行街上最大的一家首饰铺。
掌柜的一看他二人这身打扮，立刻跑过来殷勤招待。先是请他们到里间用茶，然后按着白玉堂的意思把些钗环篦钿挑成色好的流水价送出来。白玉堂捡了支累丝镶红宝石的步摇，一对水色上好的翡翠镯子，刚要掏银子付账，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探头往外一看，原来是店伙正在往外撵一个书生，“去去去！这里哪是你这穷酸能进的地方！”
那书生相貌清秀文静，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青衫，浆洗的却很干净，手上拿着个代写书信的幡儿。他满脸赔笑着解释，自己的未婚妻生辰将至，想买支钗做贺礼。那店伙却不听，掌柜的也呵斥着要他快走。书生无奈，只好退了出去。
白玉堂皱着眉刚要说话，却被展昭拦住。他抓起白玉堂未选中的一支点翠镶珠的银钗追了出去。白玉堂莫名其妙，把银子给了掌柜，赶紧跟了过去。
那边展昭已经追上了书生，正在兜售那支钗。“这位兄台，在下白日里给我家娘子买了支钗，可她不喜欢这样式，反倒把我骂了一顿，要我退掉。这钗又没什么毛病，卖出的货掌柜的哪里肯退？不如你买下它吧，让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那书生看着这钗两眼放光，显然很是喜爱，可转瞬又失望地摇摇头，“这钗恐怕价值不菲，小生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呢？”展昭笑道：“不贵不贵，这钗只要十文钱！”书生愣了愣，看向展昭。展昭一副纯良真诚模样打动了书生，他犹豫着掏出十文钱递给展昭，接过钗去。走出十余步，似乎想起什么，回身对展昭深深一揖，“多谢兄台！”
等书生走远了，白玉堂才转了出来，抱着双臂瞅着展昭笑道：“展大人这说谎的能耐可是越来越厉害了，都不眨下眼啊！”展昭无辜地说道：“我哪里有说谎？买回去给你你戴吗？”白玉堂嗔怪道：“我戴那玩意干嘛？”看展昭笑得贼兮兮，立刻明白过来，“死猫你讨打！”举起拳头招呼过去。展昭笑着边逃边说：“你看你看，不但要骂，还要打呢！幸好已经卖出去了，不必退了！”
热闹的马行街上，两人一追一逃。路人们不知缘由，有认识二人的，只道这开封府的猫鼠果然不合，当街就开打了。想必平日里包大人也头疼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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