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文】【银行客户梗】猫鼠篇3
三、
有时候刁难人也不容易。
就算白泽琰所在银行有求于己，就算他傲气又倔强，但毕竟有规章制度，人家有理有据。而且部门负责人在这里，怎么也不会让他一个员工出头担责。
虽然那天闹得挺凶，钟雄把单子都撕碎了，但终究是扔在玻璃上，而没有真正打在他脸上。
银行的负责人比钟雄还大几岁，一个劲儿鞠躬道歉，白泽琰也低垂着眼睛一句话不说，他就是再不讲理，还能怎么着呢？
有点意犹未尽。
说心里话，钟雄对白泽琰印象挺好。这一点他当时自己也没特别的意识到。
后来回忆，那天他气冲冲地冲进银行，走的时候心情却不错。
然后，那天晚上他居然梦见了小白。
“喂，钟董，是我小周，那个…….戴医生刚才跟我打电话了，她想向您表示歉意，那天确实有台手术，太紧急了，病人是挂急诊来的，不然怎么也会打个电话给您了…….戴医生说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让您等了那么久……..不然，再见个面吧，就算交往不成，也算当面道个歉………”
钟雄心情不错。他答应了跟戴医生见面。
那天，如果不是戴医生，自己也不会跑去银行见小白。
有点爱屋及乌了。
地点还是约在欧罗巴咖啡。
这次是钟老板定的。
他还定了一大束花。
咳咳，这是送给女士的，吧。
这一次，还是他先到，在靠窗的位子上等。
天气不错，阳光从淡蓝色的窗帘边照进来，暖暖的。钟雄很久没有这种充满热情和期待的感觉了，久违的感觉，自己放佛又年轻了。
时光一晃人过四十。黄土埋了半截。十几岁时冲动也好，喜欢也好，总不珍惜，因为就算过去了，也还会再来。到了如今这个岁数，已经逝去的热情就像灵光乍现，不赶紧抓住就幻灭而且，再也不来了。
对于钟雄这种人来说，金钱、物质，远没有这点灵光乍现来的宝贵。
手机响了，听筒对面的女士非常不好意思的说又有急诊，她来不了了，非常抱歉。
而钟老板则为这个爽约心花怒放，他觉得戴医生果然还是善解人意。于是非常绅士地表示了理解，还特意叮嘱她不要操劳过度，动手术时要小心云云……..
之后，他就抱着花进了富有银行。
很近啊，拐个角就到了，好像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孙行长听说钟董来了就赶紧从楼上下来了，虽然笑容满面，但免不了有些僵硬。
有点像哭。
介于上次的恶劣态度，谁都会心存芥蒂吧。
这次钟董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说，自己上次态度不好，实在是因为公司里的事太忙，后来觉得不应该，怎么能把气撒在工作伙伴身上呢……..之后心里一直不安，觉得应该道个歉云云……..然后又把富有银行一通好夸，说了一大堆开户这么久承蒙关照之类的话，说的孙行长这老江湖的脸都红一阵白一阵的，除了点头就是哈腰，脸上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掉。
心说，这钟董果然不是凡人啊，软刀子硬刀子都让人不好受。
话说到最后，钟雄终于说：“那天经办业务的小白在班吗？好不好出来，我也向他道个歉。”
“不敢不敢，”孙行长掏出手帕擦着汗，走到门口朝外头喊了一嗓子：“那个谁，让小白停一停手里的活儿出来一趟！”
听了这句话，钟雄觉得眼皮一跳，他抬头盯着贵宾室的门口。
不多大功夫儿，白泽琰敲门进来了。
富有银行的工装跟别的金融行业差不多----白衬衣外套藏青色西装。不同的是，配着一条颜色靓丽浅蓝色领带。
这个装束穿在孙行长这种又胖又矮的秃头大叔身上是有点欺负人呀。
可穿在小白身上，则格外突显他的帅气。
没有防弹玻璃隔着，钟雄嗅到白泽琰身上淡淡的衣香。
钟雄赶紧站起来笑脸相迎，孙行长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白泽琰依然冷冷的，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但明眼人看得出来，那不过是出于礼仪需要罢了。
钟雄不厌其烦，把刚才跟孙行长絮叨的话跟白泽琰又重刷了一遍，听得孙行长都不好意思了，白泽琰却只是说，您言重了，那天根本没什么，也是我们工作不到位…….
语气言辞拼在一起，分明就是：就这事儿啊，您说完了吧，我可一堆事儿忙呐……
人家不往下拉话，钟雄也接不下去，想多寒暄两句都没由头。
只好给了白泽琰一张名片，说今后有什么尽管可以找自己。白泽琰接过来道谢之后，看了一眼孙行长，就告辞走了。
看着他纤瘦的背影，钟雄有点失落。
给了小白电话之后，钟雄一直希望他能主动找自己。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就在这个时候，孙行长的电话跟了过来，实在的让钟老板惊喜了一下。
原来富有银行月末有个客户交流会，多数是自己内部员工参加，也邀请了一小部分高级贵宾客户。诚挚的邀请钟董，并若有若无的表示，小白也会过来。
前面所有都是废话，有最后这层意思，钟老板哼着歌到洗漱间捯饬去了。
洗完澡，擦干镜子上的水汽，拿着刮胡刀，钟老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一会儿。
因为周围人的态度，加上之前那么多女友，他一直对自己还蛮自信。
但脱了身上昂贵的名牌皮，光溜溜对着镜子，里面就是一个既不高也不帅，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大叔，还带点猥琐的那种。
不年轻了啊……..
钟老板感叹。但想起白泽琰，又觉得自己就算年轻也没什么用。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个脑袋的人，咋差别那么大呢。
到出门的时候，钟老板满面春风，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你年轻，我也有优势吗，男人，又不是看脸的动物。我可以把钞票当抽纸用，可以有大把时间玩情调。
总得来说，我们还是登对的。
因为有备而来，钟老板一见到接待人员就开门见山的问，小白呢？
孙行长脸上写了零点零五秒的尴尬，但马上调整正常，道行浅的还真注意不到。
没等他回头，小白就笑意盈盈从他身后闪现出来。
他从容的款款而至，应该一直在不远的地方，可刚才怎么没看到呢？钟老板觉得有点突然。
“您好，感谢光临。”白泽琰主动伸出手，浅握一下便收回了。”
“啊，你好你好，”钟老板内心还有点小紧张：“小白啊，你一直都在吗？怎么没看到你。”
“是吗，我倒是从您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白泽琰笑道。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亲昵，钟老板不免激动，他看了一眼对方帅小伙，借机挎上了小白的胳膊，一起摇摇摆摆走到座位上。
落座之后，眼睛还是似有似无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小白今天没穿工装，但也着装正式，浅茶色西装笔挺。换做别人穿要慎重啊，就是这么挑人才让适合的人格外耀目。
白泽琰察觉钟老板打量他，不客气地抬眼睛对上他目光，钟老板有一丝尴尬，笑呵呵地说：“这件衣服很衬你啊，哈哈…..嗯，清新俊逸！”
“您过奖了。”白泽琰移开目光。
富有银行的交流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三分之一的专家讲解理财，三分之一互动问答，然后就是才艺展示、小游戏之类的…..
钟雄的心思根本就没在那上面，心想刚才跟小白说话动作都挺亲昵，小白也没表示反感，最好在这时候多交流，争取关系再近一层。
“小白啊，是本地人吗？”
“我是南京人。”
“哦，南京好，好地方，我之前经常去那边。家里还有什么人啊，父母是做哪行的？”
白泽琰顿了一下，回答道：“我父母去世早，家里有大哥和大嫂。”
“哦，抱歉。”钟雄转过头，听说白泽琰没有父母，心里喜滋滋的好一阵，感叹这是天意，连老天都帮自己呀！
“这么说，小白可真是不容易啊！”钟雄耸耸肩：“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可以来找我，论岁数，我也算是个老大哥了…….”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钟雄觉得没什么不妥，可不知道白泽琰心里翻了一个怎样的大白眼儿。
过了一会儿，他话题一转问道：“节目都是你们行里员工表演吗？”
“也有少数专业艺人。”
“哦，那，小白有没有节目啊？”
白泽琰笑着说了一句：“呆会儿要唱首歌。”
“哦？什么歌？”
白泽琰没有回答，他歪头看了钟雄一眼，似笑非笑道：“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歌呢？”
钟雄兴奋地脸都有点红了。凭本心说，他喜欢林依轮啊，张宇啊这种的歌手。从刚才白泽琰傍边，他脑子里就是张宇那首：都是你的错，在你的眼中，总是藏着让人又爱又怜的朦胧……..都是你的错，你的痴情梦，像一个魔咒……
可对着白泽琰俊俏的脸，这话他又不敢说，怕被年轻人轻视。想说当红的年轻歌手，又真不知道几个，不由得懊悔没有在这方面补补课。
“我呀，呵呵，你别看我这岁数，也喜欢新潮一点的音乐，不太喜欢那些老古董。”
“这样啊，”白泽琰笑着说：“我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钟老板心说：“噗”
过了一刻钟，白泽琰朝后场看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挑，邪魅地笑了一下，站起来说了声：“抱歉失陪。”就翩然离场。
钟雄猜测是他的节目快到了，咧着嘴呵呵笑了两声，目送那抹浅茶色消失在后台。
果不其然，主持人简单介绍后，白泽琰就正面亮相在舞台上。他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也解开了，脖颈修长。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前奏比较长，但婉转优美。白泽琰就被浸在这深沉又熟悉的旋律中。
他单手拿着话筒，眼神迷离，连一个习惯的甩头动作都洒脱帅气。
这首歌很老，钟雄自己都说不清听过多少遍，到练歌房去，他也能唱上几句。可白泽琰这样年轻的人也唱这首歌，让他有种异样的新鲜感。
笛声落下，白泽琰的声音嵌进乐曲声，年轻男子稍显亮丽的嗓音把这首无数中低音歌唱家演绎过的老歌重新诠释了。俄语特殊的卷舌音使人缭乱，起唱就惊艳一片，身后响起一片掌声。
钟雄忘了鼓掌，他瞠目结舌——太漂亮，太耀眼了。
偏偏是这样一张脸，既傲气又深情地微笑着。是因为歌曲本身，还是听歌的人？
钟雄不敢想下去，他已经头晕目眩……
小河静静流微微翻波浪，
水面迎着银色月光，
一阵阵清风，一阵阵歌声，
在这幽静的晚上…….
我想开口讲，但又不敢讲，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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