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工作室

【霹雳/罗黄罗】死生契阔-11 by:fire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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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互角】


月族的归降既在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罗喉发现,黄泉并不仅仅是了解他那么简单。
他似乎在改变他。
告诉他,怎样做才是一个合格的暴君。
是这样吗?
罗喉还是感到不能确定。这让他好奇,也更想将人留在身边,慢慢探索。
——黄泉,你究竟为何来到吾之身边?
这个名字,如今对于罗喉就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谜团。虽然外面的世界,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出现了很多让罗喉感到有兴趣的人。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比黄泉更令罗喉感到欲罢不能。

他再次见到黄泉,是几日之后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根基尚在的缘故。黄泉已经好了个大概。
罗喉因此,一如既往地用一句废话当做了开场白:“你好的很快。”
黄泉已经懒得指出罗喉这种没有意义的言语。干脆对之表示同意:“我也这样想。”其实他也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如今,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并不比罗喉对之了解得多。
“哈。”罗喉笑了一声。虽然听起来不像是在笑,但是他的确从心底里觉得黄泉的回答有趣。
“外面有打斗的声音。”不但是打斗。刚才连天都的地基都在颤动。
“苍月银,正在证明他之价值。”但这不是罗喉来的目的,“吾想你去见一个人。”
“我很有兴趣。”
“你不问是什么人吗?”
“见了自然就会知道。不是吗?”
“那就走吧。”
黄泉已经能够靠自己的能力下地。虽然看起来有些吃力,但是罗喉也没有想要帮他的意思。
这,反倒让黄泉觉得很自在。

见不到阳光的天都地牢之内,厚重的铁条后面,坐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
——刀无心。
当时刀无心被罗喉擒住,刀无极采用迂回之策同罗喉周旋救人,仗剑强攻夺人的,只有九州一剑知。黄泉在心中暗暗地盘算着事情大概的时间点。
苍月银血对上这种情况下的九州一剑知,可是有些麻烦。而刀无心一看到有人来,也来到铁栏边上。

“罗喉,外面的人,是不是我姨夫。”
“他说他叫九州一剑知。”罗喉回答完刀无心,转向黄泉,“这个人也没有功体。”
“那又如何?”
“吾很好奇,想看一看你们有何不同。”
“你果然无聊。”黄泉说完,转身就走了。
罗喉也没有阻止,轻笑了一声,跟着黄泉离开。“吾想你用这件事,证明你活下去的价值。”
“我不需要这样来证明自己。”
“吾需要。”
“不让你出手,而退外面的那个人吗?”
“是。”
“你认为苍月银血赢不了他?”
“他已经快要输了。”
黄泉闻言皱了下眉头。他并不想太多的改变过去。如果历史的结果总是相似,那么只有当过程也相似的时候,他才容易用曾经的经历来阻止悲剧。
九州一剑知救走刀无心,对他是件根本无关痛痒的事,为了罗喉这种一时的兴起而变化局势,并非他所愿意。
只是事实总是喜欢跟他作对。黄泉无奈。“你送我去战场吧。”
话音刚刚落下,就感周身金光一闪,眼前已从牢笼,变成了喧嚣战场。


月下飞扬的尘土照落满眼的黄沙。斑斑血迹粘合着沙石流淌。
月下的两道身影各自负伤。剑与戟的对峙下,两人的眼中只看得到对手。
——值得一战的对手。
也许是一轮厮杀刚过,尘土还未落下,战士正在为下一轮的激烈拼杀等待着时机。

黄泉慢慢地走向战场,最终立定在两人中间。他面朝眼前灰衣沐血的独臂人:“九州一剑知。”
“嗯?真是麻烦!”九州一剑知救子心切,不想多言。举步欲上,却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听到眼前人警告的声音:“再踏前,你身后的那一片树林,就是刀无心之下场。”
九州一剑知闻言果然停步。转头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已是磷火一片。就在他定睛的一瞬间,绿色的火光落下,原本高低繁错的树形,被轻风一吹,化作尘埃消散。

“你!卑鄙!——”
“怒骂掩藏不了你的胆怯。天都,不是你恃武逞强的地方。立刻离开!”
“刀无心不是你们手上的筹码!”九州一剑知挥剑欲向黄泉斩落,却在剑锋刚起的刹那,看到黄泉手中蓦然多出一截裹着竹色纱缎的的断臂。那衣服,是刀无心离开他时候穿着的样式。他愣了一下。下一个瞬间,断臂就被磷火吞噬成了灰烬。只有地上残留着的两滴自断臂落下的鲜血,证明着刚才那一瞬间所见的真实。
耳畔似乎还有刀无心嘶声的叫喊。
眼前红衣白发之人,冷冷的告诉他:“这是警告。我,不说第二次。”
“你!——告诉罗喉,刀无心若是有失,我不会放过天都的一草一木!”

黄泉目送来人远去不见。才松了口气。
夜风拂过,刚才那片化作灰烬的树林,依旧在风中,沙沙摇曳着银白月色。
而地上,也并无那滴落的血迹。
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虚无的幻象。

黄泉侧过头看罗喉。好像在问他,可满意他的证明。
罗喉转身振袖:“利用人心弱点的把戏。”
“有效就好。”
“不够磊落。”
“我竟不知道,你对强者的要求里,还包括磊落这一条。”兵法云,将有五危:必死,则可杀;必生,则可虏;忿速,则可侮;廉洁,则可辱,爱民,则可烦。
真正的强者,目标只能是超越一切,站上巅峰,而不是死抱着一些迂腐的约束,阻碍自己的脚步。
遵守共同的约束,是公正和平的基础,而战火,不需要它们。

罗喉看了黄泉一眼。这个人的话语,总是那么轻易就让他沉睡已久的心动荡起波澜。微微沉吟了一声,他没有直接回答黄泉,而是看向苍月银血,“你没让吾失望。回去吧。”

黄泉挑了一下眉头。澈蓝的眼睛里,有那么一丝的得意。——罗喉这个人,说不过了就装强势。真是无聊的把戏。

随罗喉回去后,黄泉未再说什么,自顾自回房间睡觉。
一直睡到第二天正午,才被人叫醒过来吃饭。

吃完饭,罗喉没有找他,他便想一个人走动走动。睡得太久,浑身都有些不爽利。可惜凭他现在的能力,出不了天都,所以也只能走到天台上去晒晒太阳。
一贯没事情都会在天台上的罗喉,此刻正巧没事,正在那里眺看着众生。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来晒太阳的。不可以吗?”来人的神色,看起来冷淡,罗喉却能感受到,那里面烧着一股子强烈的专一。
素色的长发被随意地扎起。因为太多而铺泄了整个肩背。血红的几丝色泽在其中显得扎眼又是那样的符合主人的性格。白色的衣衫,镶嵌着火红的领子和袖口同样是如此。
妖娆。

罗喉不知道自己的脑袋里怎么蹦出了这么一个词。但是阳光下,他似乎是第一次好好地看眼前的这个人。细长的凤目,挺翘的鼻梁,微薄的嘴唇。每一处都棱角分明得如此精致。天蓝色的眼睛常常遮掩在那红色的长睫下面,诉说主人的霸道和乖张。其实那双蓝眼睛明明清澈又好看。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人好像有些纵容了。不过也还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就责怪他。
“动用幻术,让你睡了许久。如此费力吗?”
“你都看到了。”
“嗯。好吧。昨日你表现得很好。允准你使用此地,是吾对你的赏赐。”罗喉说着转身欲下天台。
却被黄泉叫住了。“你是在逃避我吗?”
黑衣的身影在台阶旁站定下来:“逃避你?吾需要吗?”
黄泉却是寸步不让。“那为什么我上来,你便要走?”
“你希望吾留下吗?”
“是。”
“为什么?”
“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那便问吧。”
其实黄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问的。只是又不想罗喉马上就开。所以既然找了借口,就顺口找了个问题:“对月王,你为什么要给他三天的时间考虑?”
“征战,是所有英雄存在的价值。吾很有兴趣知道,三地联军,能打败吾吗?”
对于这个答案,黄泉轻蔑地“哦”了一声。天台上四季常吹的海风,忽然拍来一阵气旋,将他和罗喉的袖袍都吹得剌剌地响,给这场对话增添了一些火药味,“原来不是为了给月族考虑清楚的机会。看来,是我坏了你征战的兴致。”
“弱者,不需要思考。”
“当然。但是弱者的屈膝,能让你省去很多的麻烦。”
“你是在替天下,劝解吾吗?”将屠戮变为征服。将战火变为和平。
“不是。我只是很好奇。你与历史上的其他暴君,很不一样。”
“是吗?那吾准许你继续好奇下去。”罗喉说着,抬脚走下了石阶。
这一次,黄泉没有叫住他。而是抬起头,自得其乐地享受起了这近天的晴好阳光。
过去从来没有注意过,高耸的天都,距离天空这样近,而照落在天都上的阳光,如此的清澈温暖。

每次和黄泉说完话,离开的好像总是罗喉。
走下台阶的时候。罗喉突然在想。黄泉似乎并不是想要改变他,他仅仅是指出了自己行为和言语之间的矛盾。
用强者和弱者,来界定自己使用残暴手段与否的条件。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内心里,并不真的想成为一个暴君吗?

那又如何。难道罗喉,要让史册失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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