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工作室

【猫鼠猫】君子于役6 by:firefish

六战事

 

展昭睁着眼睛,看着熟睡中毫无防备的白玉堂。

直到屋外晨鸡嘶鸣,才恍惚意识到,时间已经流转了一夜。

 

左右今日也无事,不如贪懒。竟好似那日日伴于清晨的武功心法,都能够忘却了。

 

可习惯有时候不由得自己。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光,他便有些躺不下去。轻轻的尽量不去惊动白玉堂,然后帮他将被褥掖好,从地上,将衣物收起。捡到那条黑色的腰带时候,不由停住了,怔怔出神地抚着,眸光微微闪烁。竟全没意识到,床上的白玉堂是何时睁开的眼睛。

 

看见他拿着自己腰带的白玉堂“蹭”地坐了起身来,一把将那腰带抢过来攥在手中,挑起一双好看的凤目。“你这人,怎的乱拿我东西。”

展昭一愣。“玉堂,你醒了?”

白玉堂眨着眼睛,大约是想到昨夜的情事,气焰便弱了下去。点头道:“是啊,醒了。”

展昭看着那腰带,也不来抢,笑笑道:“何时醒的。我正想说,将床上的东西理一理。天还早,你睡吧。”

白玉堂不满地看着展昭:“还早?外面天都亮了。我要去练功。”边说着,边从榻上跳了下来。

 

“练功”?!展昭被白玉堂说得心中猛然一颤,竟似凉了大半截。怎的这人,不想得别的,单想练功。他若是要看书写字画画弹琴,哪怕是去酒楼茶馆赌场妓院,怕是都没人关心,但是练功,怎么了得?想要出声阻止,又想以白玉堂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听的。不如讲些别的,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般想着,看到白玉堂正将鞋子换了个的穿。穿完觉得不舒服,便脱下来,抖一抖,继续穿。偏是不知道该当换个。便走过去,想帮他把鞋子穿上。谁知白玉堂便是认准了一只鞋对一只脚的形式,死活不肯将左脚伸到正确的那只鞋子里。展昭没办法,索性拿了一双新的,这才给白玉堂穿上。穿完后道:“玉堂乖,知道要练功。这样我才能带你出去玩,是不是?”

果然,一听说有的出去玩,白玉堂也不提要练功的事情的,渴了劲儿的拉着展昭问都什么好玩的,什么好吃的,有没有集市,有没有庙会,有没有过节。

 

展昭一边帮白玉堂穿衣服,一边描述起昨日在街上所见的景象。可是他自幼没哄过孩子,自己长大的环境也没有给他找小玩意儿的机会,竟是没有一句说到点子上的,将白玉堂刚刚提起的兴趣又打了下去。“怎么什么好玩的都没有。”白玉堂边说,边苦恼起来。也没管展昭在边上说了什么,却是不一会儿想到:“是不是你不想让我出去玩,故意这样说的?”

 

展昭磨了半天嘴皮子,竟然得了白玉堂这么个结论,不得不自己在心中摇头。索性也放弃了:“那玉堂你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玉堂哼了一声:“我自然是要出去的。”

 

这便也罢了,展昭命人进来打了洗漱用水,又关照人通知严复,他今日不在,这才随了白玉堂出门。白玉堂本来出去是兴高采烈,但是溜达了半圈,和人说话又说不通,吃的食物也不合胃口,便兴致缺缺起来。

展昭也就敬职敬业的陪着他。但是毕竟白玉堂不喜欢出门对他来说也是好事,故尔心中倒存了几分庆幸。

 

果然,过了中午白玉堂便喊累,想要回去。展昭坐在一边,忽然不知心中是轻松,还是别的什么滋味,竟是笑了:“玉堂,不是你闹着要出来么?这下可知道外面不好玩了?”

白玉堂瞪着他,气鼓鼓的像只威风凌凌的小老虎。展昭笑着容他瞪,好整以暇得有些慵懒。不知道为何,这种感觉仿似回到了从前,可以放心的在他面前放任另一个自己。

白玉堂瞪了一会儿,喉咙里发出哼唧的呜呜声。一拂桌子:“不玩就不玩。回去吧。”

 

就这样,展昭出乎意料地和现在的白玉堂达成了一种十分和睦且轻松的相处方式。白日里,白玉堂虽然偶尔少不得吵闹,但基本还是很乖。就和一众丫鬟打闹嬉戏,累了就睡个午觉。午觉的时间常常出乎意外的长。

 

展昭几次让旬琦给他诊看。旬琦观察了多日,同展昭说,白玉堂那日是心脉受损,伤了元气,浊气上升,阻了心神,却是救了他一条性命。否则以他那时候的情态,是绝难活下来的。

 

展昭听了也就是点点头,不见悲喜。只旬琦走后,偶尔会有时出神。想到那夜白玉堂的求欢,又不禁泛出种种滋味。

实则白玉堂之后在床第间求欢的次数并不多。且每次自是发泄完了就了事,最多拉了展昭来亲亲抱抱,不会管展昭的欲望。但对于展昭而言,疯了的白玉堂竟然不抗拒他,这本身就不算个坏事了。

 

日子转眼又是月余。宋辽虽是两国,消息到底是传到了开封府。徐庆目眦欲裂,差点又要冲去跟展昭拼命。

蒋平死命拉着,心中自也是悲愤。自承道:“若非蒋某没用,被那些小人擒了,事情或许不会如此。哎,五弟过去那句病夫真是没骂错啊。”

卢方也将徐庆压了下来。“三弟啊,你看那展昭的功夫,想想五弟当时的话。你这去,还不是白白送了性命。当初我们拼掉了性命也算了,如今……哎。再这样去,我们如何对得住五弟啊。”

 

二勇都在一边默不作声。想想其实那人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一大群人的时候,经常忽视他们的存在。他们性命垂危的时候,他却在感激别人的恩惠。可是对于展昭的改变,依然是无比震撼。只觉得,这两人,应该是都疯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三个身影匆匆而来,手中拿着杏黄的卷轴。急急往府衙走入,边走边问:“包大人在何处。”

早有小吏到书房通报。就见东边转出四人,却是包拯,公孙策和王朝马汉。众人心中自然都满是疑问,聚到一起,才听公公王福道:“包大人,方才皇上接到边关告急,说东胡辽国,不知如何破了瓦桥关,益津关和淤口关也同时遇敌。皇上命小的找大人去御书房议事。”说着,将手中的卷轴交给包拯。

包拯闻言,脸色登时就变了。镇守瓦桥关的乃是杨业长子杨延昭,怎可能如此容易被破。遂展开卷轴,匆匆过目,一张漆黑的脸,顿时更黑了几分。“怎可能这般迅捷。”王福道:“小的也不知道。皇上听说的时候,也是这般问。”

包拯点头。“我马上随公公去见皇上。劳烦公公少侯。”

 

说着,由公孙策随着,转到内宅。说是去取官帽。“皇上说,辽国这次的先锋,姓展名炎。且有人指认他的副将,便是展昭。”

“大人的意思是……”

“我没有意思。”

几句话间,包拯已经拿好物什,回到前厅。然后由王福陪着,坐上轿子,去往皇宫。

 

公孙策目送包拯离去,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辽国多少年来,未能破取瓦桥关,故而送杨延昭六郎之号,喻其为北斗七星中,克制辽国的第六星。这一次竟在一天之内破了瓦桥关。——难道会是因为展昭?

这想来不太合理。展昭虽然武艺精纯,饱读诗书。也曾在边关混迹,协助对抗辽军。可他毕竟不是行伍出身,行兵打仗,哪里能是杨家历代为将之人的对手。他的加入,怎么也不可能对战局有如此大的改变?

 

蒋平见公孙策脸色不善,想必是包拯刚才跟他说了什么,便凑上前去问。“先生,这事,大人可透露了什么?”

公孙策皱皱眉头,道:“大人说,有人指证,这次辽兵的先锋副将,乃是展昭。”

 

“什么?好个展昭,这真是翻脸不认人啊。有了个叛国投降的爹,就有个认爹不认祖宗的儿子!”

“看他以前做事挺人模人样的,个狗娘养的东西。”

一片骂声之下,徐庆“啪”一锤子砸碎了身边上好的楠木桌子。“他娘的。大哥,我们再去找那个老和尚,看他这次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彰一拍徐庆:“大哥,三弟这话说得在理。这人,不但损了五弟,这次还帮着辽人打进来了。这回那和尚,可不能再拿什么出家之人,不问俗事,来搪塞我们了吧!”

卢方皱起眉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之事。道:“人家既然护短,我们又何必再去相求。我便不信,这世上没治得了那姓展的了。他这可是自取灭亡。岂不闻当日南北双侠并立。我们前几日回来的路上,不是还碰到了北侠么,人家不是还说了,待事情搞清楚之后,若真是展昭的不对,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么。再说,我就不信他少林,出了这么个不孝弟子,他们还能护短一辈子了。”

“可是怎样,我非得去跟他评评理!”徐庆说着就往屋外冲。

众人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一时都杵在那儿。只听卢方大喝一声:“不许去!”

徐庆不理,卢方一个箭步拦到了徐庆身前:“三弟。我们兄弟难道非要求着人家讨公道么。”

韩彰一见这态势,赶紧跑去打圆场。“诶呀大哥你这是跟三弟急的什么嘛。三弟也没错不是。你们这是怎么来的。来来,进屋进屋,都进屋。”

 

诸人正在屋里说的时候,突然问得屋外飘起一阵风声。那声音很急,又要像是什么人落地的声响。诸人一愣,有人跑出去一看,院子里赫然多出了三个人。那三人,皆是一身白衣,当中一人身子细高,一脸长须,约莫五十上下的年纪。左右二人皆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目透精光,天庭饱满。一看便是身怀武艺之人。当中一人看众人出来,最先发话。“在下苏荃,冒昧到访开封府。乃是为了我那徒儿白玉堂。”说着,指了指左右两人,“这二人,乃是不才另外的两个弟子。这个叫钱凌。这个叫刘素怀。”两个被点到名字的人依次拱手。

 

众人闻言,面上都是一喜。却听卢方道:“原来是玉堂的师傅。那还不快里面请。”一边说,一边将人往屋子里让。一边让,一边继续说,“诶呀,苏大侠,你可别怪我卢某人见识鄙薄,也别怪在下心粗口拙。你们的这个门派,可是有什么不可说的规矩。玉堂可是从来没跟我们提过他的师从。说是不让说。可这果然是师徒情深啊,你看着玉堂蒙难,你们便来了。”

 

他这几句可是说得绵里藏针,语带双关。可是有又十分恭谨,不会让人翻脸。

苏荃笑了笑。“想来这位,便是玉堂结拜的四位兄长之一,人称钻天鼠的卢方卢大侠了。”

“确是不才卢某。”

苏荃点了点头。从袖子中取出一叠信纸。递给卢方。“卢大侠,苏某虽然是个避世之人,有点臭脾气,但是还是明白,这般空口无凭,别人是难以相信苏某的身份的。这是玉堂给我这儿写的信。卢大侠不妨看看,也好放心。”

 

卢方略微顿了一顿,还是将信接了过来,一看果然是白玉堂的字迹。时间落款,以及上面所写的事情,也都十分吻合。这才真正露出了笑意,将信纸递还给对方。“苏师叔您费心了,晚辈刚才言语不敬,还请师叔见谅。”

苏荃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一众人,才同他一起进了屋子。

公孙策命下人沏了茶,这才开口问道:“苏大侠此来,想必是为了白护卫身陷辽国之事了。不知,可有对策。”

苏荃摇了摇头。“我们听到消息即便赶来,我一路上思绪良久,始终有些疑点不明。所以想来开封府,寻各位商量。”

公孙策笑道:“苏大侠过谦了。不妨直说。”

苏荃听出公孙策话中有话,不禁略为诧异,随即笑开。道:“公孙先生果然神机妙算。苏某便坦白将来意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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