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工作室

【猫鼠猫】上邪之蒹葭-18 by:fire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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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黑白无常

 

展昭白玉堂公孙策在东京城东查验尸首,包拯听了来报衙役的描述,又亲去看了一眼,便由蒋平韩彰护送着,到了八王府邸——南清宫。

南清宫距离开封府其实很近,仅隔了一条巷子,对望而坐。前院布置得开阔,后院亭阁错落,回廊通幽,细腻雅致,透着一股子静谧娇翠。这时候南清宫的主人赵德芳正在暖阁上看书,听人来报包拯递来拜帖,便知道是要紧事,起身叫人将包拯带到后院的听蕊亭。

 

包拯参见毕了,两人坐定,下人上茶。

赵德芳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庭外茶靡落红,纷纷如雨。时值夏交秋时,便只剩这茶靡花尚还开着。

“包拯啊,你来找我,可是为了城东那起尸案?”

“原来王爷已经知道了。”

八王听包拯如此回话,不禁微微眯起眼睛看了这人一眼。“你定不会是为了恭维本王来的。”

包拯笑了笑,然后摇头:“王爷,昨天夜里,展护卫寻找那失踪的陈公公,有了一些斩获。”

赵德芳闻言立即变色。“哦?”

包拯看赵德芳脸色,就知道此事或者确实关乎王家的私情——此般事情,本应当知道了也当做不知,可惜包拯知道自己无法袖手,这才来找八王爷。

 

“王爷,请看这个。”包拯说着,将一方小布以及一封信件递给赵德芳。

赵德芳将小布拿到手中,已经变色。这布非是他无,乃是单州所出的薄缣,质地甚轻,清爽透气,是专门供给皇家的丝织品。织纹现下已经看不出来,但赵德芳知道赵祯曾赐过一匹薄缣给陈琳,感他夏日劳苦。

再将信件展开,里面简要说了一下展昭的发现,想是包拯为防隔墙有耳,故才写在纸上。

 

赵德芳看毕,脸上已察觉不出什么神色,只抬眼去看包拯。

 

“此事我已知道了。莫非那些命案同这事情有关?”

“微臣只是怀疑。”

赵德芳点了点头。能让包拯来找自己,自是为了避免事发之时,知情人能免于灭顶之难:“想不到,你竟还如此关照那你那两个护卫。”

“他二人皆深有文治之能。王爷若是有兴致,可着闲时同他们一叙。”

“这倒也不必。事情我既知道,毕叫席云那厮收敛。你且按你一贯做法去做便是。”

“那微臣告退。”

 

包拯起身,八王爷摆摆手。“一道走。”

二人走下听蕊亭,正是一片茶靡纷飞而起。

“王爷何以喜欢这茶靡花?”

“韶华胜极芳菲了,此花开尽更无花。可叫人想着珍惜时光,春去秋来。”

“王爷操劳国事,赏花时候尚不忘记。”

“各司其职罢了。”

“微臣省得。”

 

几句话间,已经过了长亭,包拯这才正式拜别。

 

待包拯回到开封府的时候,展昭刚送周助出去,白玉堂回房去调养,公孙策正在问那王阿贵事情的经过。大致便同白玉堂猜测的一般。

他见韩彰蒋平回来,便叫两人同王阿贵对了一下送那信纸之人的长相。果然便是那岳彩馨。

公孙策说王阿贵中毒后身体虚弱,便找了一个衙役抱着他,随王氏回去。又赏了几吊钱,用以买些滋补的药材。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累。天色早已经晚了,公孙策吩咐人起膳,然后同包拯闲聊了几句。

包拯吃不准八王爷具体的意思,因此便没叫蒋平和韩彰在一旁听着。

 

蒋平正好落了个清闲,也不介怀,倒是韩彰,拔了一根溏边的芦苇,甩弄几下:“哎,开封府啊,到底不是我们这种粗人混事的地方。”

“怎么二哥,你也来同我不对?”

“我哪有。可是你看,他们说个事情都神神叨叨的,不让人听。”

“二哥啊,这官府同这江湖,不都是一样的道理?知道的事情,永远是越少越好,你也不能指望我们刚来两天,大人就什么都让我们参与不是?”

韩彰摸摸下巴,思忖半刻:“这说的也是。”

 

 

未几,四勇分两拨回来,还有一干衙役,将尸首抬回。

二义也卡着饭点跑了回来。徐庆抡着锤子,说今天皇城太平无事,寻得都没闷出个鸟来。“过两日,还是随大哥去查唐州官银被盗的案子实惠。”

韩彰白了他一眼:“太平无事?出了七具没脑袋的尸体,你还太平无事?”

“什么?”

卢方也是吃惊不小,“当真?这京城竟闹了这么大的命案?”

韩彰点点头,用下巴指指四勇:“不信你问他们哥儿四个。这一天,可热乎了。听说岳彩馨那妮子还趁火添乱,要不老五这会儿怎么还搁屋子里躺着。”

“五弟受伤了?王兄弟,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朝被卢方抓着,一脸无奈:“我也刚回来,怎么知道。他和展大人后来去了东门,是和张龙他们一起的。”

卢方这又看张龙赵虎。张龙遂将事情的经过讲说一番。

徐庆听完不信:“不会吧,岳彩馨当年就斗不过我们,现在还能把老五给伤到了?”

赵虎于是同他抬杠:“那可不好说,难道就准他伤别人不成?”

卢方知道四勇因着白玉堂盗三宝,挑衅御猫之事便对他已有不满。加之后来,他随展昭回来,非但不曾过堂问罪,面圣之后还得了个四品官衔,所以心下一直不服气。何况白玉堂为人骄傲,脾气也大,和这几个粗人便处不到一处,所以很有些芥蒂。

看徐庆韩彰还待再说什么,赶紧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是啊是啊,赵老弟说得是。我们家五弟这脾气,迟早吃亏的是他自己。应该好好改改。”

 

赵虎看卢大爷会做人,哼唧两声,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公孙策和包拯说了会子话,从内书房推门出来,着韩彰去叫了白玉堂吃饭。

府里有家室了的便回家去吃,没有家室的被包拯留了下来,看这一日也辛苦,便一起吃了再走。

饭毕不多时候,展昭也回来了。

 

他乡遇故知原本是件叫人高兴的事儿,但是展昭现在却一点都不高兴。虽然说不出理由,但他始终觉得周助这一回,没有对他说实话。

但是思来想去,又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正往自己屋里走着的时候,却看到白玉堂在西厢的院子里练剑。

因着刚刚吃完,所以练的乃是缓式。一招一式走的很慢,看着却仍是行云流水,自有一股子风雅。总算这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知道练气御毒了。

展昭不欲打搅他,便退出西厢,去找包拯和公孙策,商议陈琳的事情。

 

如今之事,迷雾重重,既不知道那岳彩馨同这件事情的关系,也不知道那席云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无疑,陈琳手上必然有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否则一个太监的口供,于这悠悠天下,何其微薄。纵然他真的承认仁宗并非李后所生,纵然仁宗真非李后所出,也不过是将包拯翻过来的案子再翻回去,于这些人,又有什么厉害干系?——唯一可能,便是如公孙策所猜,刘后之子其实也未死。若当真如此,那么秉着立嫡立长的规矩,这天下还真就有的乱了。

展昭欲二探大理寺,公孙策和包拯却都不赞成。

“此事对方恐已看出不妥。否则不会一日之间,抛出七具尸首。”

展昭也赞成这说法。然而他现在又不知道包拯确实的想法。这个案子,查到这一步,是息事宁人,还是继续追下去,竟是成了个两难。

 

正说着的时候,听到外面白玉堂敲门,便也叫一起进来。

白玉堂想夜探醉和春去,所以来提展昭。此事包拯已然摆明不介入其中,公孙策便只点了头,说自己亦觉得可行。

两人拜出内书房,各自回房去换夜行衣。

 

那边展昭刚关上门,却又被白玉堂敲开。

“猫儿,你有几套夜行衣?”

“两套,怎么了?”

“咳,白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所以没有夜行衣。”

展昭闻言险些没笑出来,心道:怎有人借个夜行衣,还要如此说辞一番的。

“哦。那行,我回头找人在我的夜行衣上刺个展字,玉堂可满意了?”

白玉堂挠挠头。心中骂了展昭一句:“猫大人,你就别小气了。你也不想我们俩一黑一白去醉和春是不是。”

谁知这话却挑起展昭的兴趣。

“正巧了。我听说苗疆之人尤信鬼神一说,不如我们扮了黑白无常,去吓那岳彩馨一吓。”

白玉堂被展昭说得一愣。他万没想到,这只迂腐的猫儿竟能想出这般忤逆的主意。

“扮牛鬼蛇神吓人,这可是江湖下三流的做法,玷污神灵的,展大人不介意?”

“玉堂介意就算了。”

“你少用话来激我。你若肯将你这猫舌儿借给我,爷陪你玩一次何妨。”

展昭一笑:“要舌头?倒是有一条能借你的。”说着对白玉堂一招手,将他让到屋中。从柜子的最底格取出一个包袱,打开来,内里竟有着各式各样乔装所用的行头配件。展昭从里面取出一条软红长信,“你的云纵亦闻名江湖,带上你的人皮面具再咬着这个去扮无常,当能唬住不少人。”

 

白玉堂于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看不出你这猫儿,竟还藏着这些个东西。——从哪个匪首那儿缴来的?”

展昭扯了嘴角一笑,看白玉堂的眼神,却露出几分诧异:“白五爷也是行走江湖之人,便不知道这江湖的营生么。”

白玉堂被他这一反问,问得微微一愣。两人相互盯着看了半晌,似要将对方的过去在这一会儿中生生看个透彻干净。

后来还是白玉堂先收回了视线:“那江湖营生也各不相同的。所谓三百六十行,江湖又不只有戏班子。”说着他劈手拿过展昭手中的假舌:“既是如此,衣服你总也有吧。”

展昭点点头又拿出另一个包袱,自里面取出一件白色襟衣:“我少时穿的,给你应当比较合身。”

 

白玉堂挑挑眉毛拿过衣服,“待会儿院子里见。”

展昭笑笑也不多说话,亦自解了衣衫更换。

 

两人各自换好衣服,展昭再见到白玉堂的时候,他已带好了人皮面具。展昭一把扯了下来:“现在才打过了初更,你心急火燎送被你吓死的冤魂投胎去么。”

白玉堂看着那被撤下的面具:“岳彩馨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吓死。”

展昭看白玉堂披散了头发,眉目口鼻却在这月色的逆光下更显得凌厉卓绝,实在俊俏得紧,不由多看了一眼。好在他是展昭,若换了旁人这般看他被白玉堂发现,定要倒上个大霉。能不能留住一双眼睛都还两说。

“我是怕我被你吓死——可以么。”

展昭生得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黑夜之中光华熠熠,温润明亮。白玉堂看着那双眼,不由叱了一声:“便没见过你这么温吞的鬼。”

展昭不介意的一笑,“走啦。”

说着两人各自施展开轻功向醉和春奔去,不自觉的便较上了劲。南侠的燕子飞遇上锦毛鼠的云纵,江湖两大轻功高手对决,直如两道影子随风飘去,当真像极了夜间飘渺而行的无常鬼将。

 

谁知他两人尚未到了醉和春,便双双发现事情不对。

这九曲街依旧是往日的热闹,醉和春中却一片漆黑,不见半点灯光。两人对视一眼,都停下了身形。

白玉堂皱眉:“就算他们真看出了我没有中蛊毒,也不必如此不打自招吧。”

展昭的神色亦凝重起来:“怕这,未必是岳彩馨能决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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