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工作室

【猫鼠猫】孰为一 18 by:小林可可

(18)

  房中黑暗,没有一丝烛影,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牖白纸,打到帘帐之上,清清静静。

  展昭魂回梦醒,缓缓的睁开眼,耳边涌进刺耳的蝉鸣,却感觉不到人的声息。

  他猛的坐起,伸手一拂身侧,定眼一瞧:已是人去被空。

  赤身站起,展昭摸到火石打燃蜡烛。烛光照射下,地上自己和白玉堂的衣服仍凌乱铺散,床上,依稀还有情欲未消的余韵。

  展昭感到一阵热意从丹田掠过。

  他摇了摇头,俯身捡起衣服。

  系好腰带,将长发挽好,展昭步出卧房。

  夜并未很深,一只孤雁鸣叫着掠过头顶星空,隐约还能听到百姓人家砧板杵棒撞击起伏的声音,衬托得白府更加寂静。

  展昭在不大的院落寻觅了一圈,又挨着每间房屋看过去,却没见白玉堂。

  他停伫在银杏树下。繁茂的枝叶延伸到墙外头,月光也被遮去泰半。晚来风急,鸣蝉就在头顶,叫得人心烦。然而他站在摇晃树影中,浑然不觉,眉头微皱成川,若有所思。

  白福打开门,门外红衣青年对他温煦一笑,他老脸还是挂不住,泛出些微红色,眼神飘忽着唤道:“展大人。”

  展昭不以为许,仍和气问他:“你家五爷现在可在府上?”

  白福不直视展昭目光,低首应道:“爷仍是不在,展大人每日来寻,老奴也曾告知五爷,但五爷并未说什么。”

  展昭面色一暗,很快又隐去。他对着白福拱拱手,便转身离去。

  白福余光眼见展昭离开,这才抬起头,入目的是那青年笔直的背影,缓慢前行。不知怎的就想到自家爷同样挺拔的身影。他摇摇头,又复叹息一声,踏进槛,砰的一声,两扇门被用力合上,只余“白府”匾两旁红灯笼轻轻摇晃。

  日暮黄昏,开封城御街仍是店门大敞,吆喝叫卖不断。沿着御街往皇城宣德门方向一路北去,很快便能看到黑瓦白墙的一个大院门,门前两墩大石狮肃然而立,数千人的朗朗读书声不时从院墙传出,震慑耳膜,显得庄凝厚重。那便是大宋朝的最高学府——太学。

  屋外有棵高大的泡桐树,太阳余晖散尽,只剩下浅白天空,衬在密密匝匝的树枝背面,毫不刺眼。白玉堂背靠在窗边卧榻上,眼睛直瞅着树上小麻雀,那鸟儿叽叽鸣着,机灵跳跃,从一个枝头,飞到另一个枝头。

  楚敖从书堆里抬起头,眼神迷茫,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意味。好半天,他眼神重新聚焦,看见对面的白玉堂,惊讶道:“你还在?怎么一声动静也无?”

  拾眼上下打量:“连姿势也未变。”

  白玉堂懒懒瞥他一眼:“你且看你的,不必管我。”说完又回头盯那麻雀。

  楚敖站起身,舒展下疲惫的筋骨,走到白玉堂面前俯视着他,表情严肃:“白兄,你这几日均在我这宿舍待到日落,又不攀谈,总是看鸟,有些不对劲。”

  白玉堂扯出一个笑容:“楚兄春试在即,我怎能过于唠叨。”

  楚敖撑着矮几,低下身,表情神秘:“日日来此报备,又不为叙旧,莫不是……在躲什么人吧?”

  白玉堂眉头一蹙,别开脸,语气已带上一丝温怒:“我白玉堂需要躲什么人?!”

  楚敖怔了怔,他直起身,突然想到宋晟歪倒在嫣然楼僻道旁的情形。他微耸肩膀,默默踱回书桌继续刻苦。

  过不久,不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男女嬉笑声音。楚敖不由再度抬起头。白玉堂也侧过头看他。两人目光相接。

  白玉堂面无表情的开口:“想那位姑娘了?”

  楚敖正颜道:“前程在此一搏,我若真喜欢她便不能想她。还有,她叫怀书。”

  白玉堂看着楚敖面容,那人脸色似比从前更苍白了。他起身走近,拍拍楚敖肩膀:“看你精神不如以往,也别太拼命。”

  楚敖见那位爷气消了,还关心自己,有些感动,正想答些什么,白玉堂却又旁若无人般回到榻上。楚敖只得捧起书,一时从书侧偷眼看他——还是那老僧入定般的姿势呢。他心中腹诽:“肯定不对劲!”

  “啪嗒。”一大滴墨汁掉到文书上。包拯叹口气,捻起一旁空白宣纸,将笔头抱住,口中道:“又折了一支。”

  展昭起身接过笔纸,递交给进门的下人,对包拯持礼道:“大人尽职尽责,每月批文所废笔毫以几十数记,如此克己为民,属下感佩良深。”

  包拯摇摇头:“展护卫怎地与我客套起来了。”

  展昭略呆了呆,继而回答:“一时有感而发,让大人见笑了。”

  包拯拂须一叹:“本府生于草茅,早从宦学。平生立志从向孔孟圣人。所谓‘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否则,怎对得起圣上所赐堂上之正大光明牌匾。”

  展昭点头称是:“大人位居开封两载,断案铁面无私。坊间流传:‘关节不到,有阎王包老’,是为佳话。”

  包拯黑黝面孔有些动容,他侧手向天一拱:“这是百姓抬爱本府了。”

  包拯从笔筒中抽出一只新笔,蘸墨写就文书,交予展昭。忽然他想起一事:“白护卫明日离京督视江淮赈饥事宜,你可知道?”

  文书从手中脱落到地上。


评论(2)

热度(3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