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工作室

【猫鼠猫】渡水9 by:firefish

作者:firefish,【猫鼠工作室】常驻写手,圈内大手,经常被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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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回去,找小二要了一坛梨花白,指展昭:“你请。”

展昭笑,“自然是算我的。”

“想问什么?”

“白兄刚才说了一半,自然是要问下去的。”

“哦,你说蛇帮帮主沈三浪的事啊。”

“嗯。”

“没啦,我说完了。”

“详细点么。沈三浪功夫不差,钱暖有什么本事,能砍掉他的手?”

白玉堂喝了口酒:“不知道。我也是冲着这个去查的。可惜,除了听到他们的谈话,没拿到证据。但是他假扮吐蕃人杀村民,这个是我亲眼所见。”

“看来钱惟演才是事情的主谋。”

“钱惟演是谁,钱暖的老子?”

“嗯。”

“那我不知道,没听他提过。”

“钱暖死后,他们露出的马脚应该更多才是。你没有再去打探过?”

“这是你该查的事情了吧。”

“白兄来,我敬你一杯。”

白玉堂晶亮的眼睛看着转开话题的展昭。高兴地点头喝酒。

几杯下肚,两人瞥开案子,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展昭的如意算盘是骗白玉堂喝了酒,好降低他的戒备,套点话出来。所以紧着劝人喝,自己则不是将酒倒掉,就是用内力将酒逼出体内。

但是大半坛梨花白干了,白玉堂居然没有半点醉态。眼睛清亮有神,甚至比之前更甚。

他反倒被白玉堂打趣:“展大人你脚边怎么又这许多黄水?”

展昭脸色一红,发现自己倒酒的时候,有些洒在了脚边。“展某惭愧。白兄酒量过人。”

白玉堂听了哈哈大笑。拉了展昭去附近的赌坊推牌九。

结果展昭一进去,所有庄家赌客,哗啦一声全都立正停手。

白玉堂再次哈哈大笑,又拉了展昭去喝花酒。两个都是俊品人物,样貌衣着,身材气质,样样不缺,刚进花街就被一群红衣绿粉的姑娘们围缠起来。

“展大人在此可有相好的?”

展昭听出白玉堂是在调侃自己,笑着回道:“说起来惭愧。不曾得红颜垂青。听说白兄风流俊逸,红颜遍于天下?”

白玉堂歪头。“是吗?看来这江湖传闻,他娘的真心不靠谱。”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展昭转头间,猛地发现,花楼里有个身影,看起来眼熟。

——赵从郁?他不是手刚刚给接回去吗?

白玉堂也是一皱眉头。

就听见里头小王爷小王爷的叫着,那人的手上还缠着纱布,看来是他不错了。

白玉堂看不惯,也就没心思再逛花街了,拉了展昭去看京城夜景。

展昭乐得如此。

白玉堂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第一次来京城,很多东西都看着新鲜。展昭便给他慢慢的介绍。

“从这里可以看见宣德楼,这儿就是御街了。白天比现在更热闹。许多人都在这儿买卖自家的东西,新的旧的都有。有时候还会出现一两件古董。”

“这家曹婆婆肉饼店里头的肉饼是开封一绝。白兄有空一定记得来尝尝。”展昭话音未落,就发现白玉堂身形一闪,买包子去了。出来的时候,自己嘴里叼了一个,还扔给展昭一个。展昭好笑:“你刚才没吃饱吗?”

“吃饱了还觉得香,那才是真的好吃!”

原来锦毛鼠是个吃货!

“这头吃食多了,改明儿有空,我带你吃。”

“真的?辣你给万了个蛋(那你给我列个单子)。”白玉堂吃的嘴里鼓鼓囊囊的,还对好吃的念念不忘。

展昭觉着有趣。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腮帮子,

“干嘛?”

“没什么。”展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刚才喝多了。

白玉堂将包子咽下去。也戳了展昭一下。

打闹了一阵,到了朱雀门附近。

“这边是礼部、往前是什物库、草场。”

“那边的迎祥池,到了清明前后,夹岸垂杨,凫雁戏池,生机昂扬。夏季风荷十里,莲子开花,都是看着令人惬意的景色。”

“过了这龙津桥,南边就是枢密府。”

突然,一声极响的杯子落地之声使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他们均是习武之人,耳目聪明,一下就听出,声响来自于枢密府的内院。展昭侧耳细听院子里的动静。白玉堂也停下来。

他看展昭的样子,心下不由吃惊:看样子,展昭似乎能听到院内动静。想他自己,伸长了耳朵也只能听到模糊的声响,不由心下有些个佩服起来。心想:都说南侠展昭是不世奇才,已臻武学大境,看来是不假的了。

展昭听了一会儿,拉拉白玉堂,看边上的墙头。用眼神问白玉堂,要不要一起进去探探。

白玉堂点头。两人双双飞身上墙。

白玉堂惯着白衣。此色在夜下依旧显眼。展昭就看他以内力微微一碰墙头,以防上面有什么倒刺药粉,然后飞身上墙,看了一眼前院的情况,便翻身落下,憩于草丛之间。两个起落,轻轻松松便过了照壁,藏身到第一进房舍的屋檐之下,朝他招手。

——难怪绰号里带着耗子,蹿起来真快!

展昭顺着他的手势,也到了房梁下。他对白玉堂挑挑大拇指:白兄这入室查探的本事,真是一绝。

白玉堂自得:那是自然。——总不能叫你小看了去。

展昭瞅着他,心中不由地一动。觉得眼前人的行为中,处处透着磊落和率真。就是这股子骄傲劲儿,也令人觉得可爱。再加上白玉堂夜探之能,钱暖一事,可以相信确是他一人所为的了。

从展昭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西边一个小院子里的情形。他拉拉白玉堂,指指他所看到的方向。白玉堂看明白之后,也伸手指指那院子,意思是:要过去?

展昭点头。

白玉堂又是三下两下,窜到了靠近西面墙头的屋檐下面。

就在他藏好身形的时候,一队巡逻的人,出现在了他栖身的走廊。

展昭都不知道这就究竟是白玉堂运气好,还是他真的这样本事。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队人从展昭所在的屋檐下经过。等他们过去,白玉堂才示意展昭跟他走。

展昭自问功夫不差,周围若有个人声动静,绝对躲不开他的耳朵。只是这院落岔路众多,很难判断巡逻的人将从哪处拐弯。所以他虽然可以不被发现,但却决计不能像白玉堂这么如履平地的在枢密院中迅捷地走动。这便也不由地佩服白玉堂的能为。

两人蹲在西墙边上的一个凹槽里。

正见一个紫衣男人站在另一个紫衣男人的身边。“大人,您要替下官做主啊。”

白玉堂戳戳展昭,凑到他耳朵边上:“这两人是谁啊?”

展昭也凑过去:“站着的那个是枢密使钱惟演。坐着的那个是宰相丁谓。”

说完,就见白玉堂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接着问展昭:“他们为什么不进屋,要在院子里说?”

展昭摇摇头:不知道。

就见丁谓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

“这件事情你要小心些。”

刚说了这一句,展昭就见白玉堂略略起身看了看西园的情景,然后猛地一低头。

“怎么了?”

“那湖,要是咱抬头,他们就能从倒映里瞧见我们。”

“啊?”

“嗯。”白玉堂还有空摸了摸下巴,“这设计的人还有些个本事。”

“废话!你当枢密院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军机要务之处!“不跟你这个没知识的人解释了。”

“切。”

就听丁谓继续道:“我听说,在你上书的那天早上,皇上在寝宫里见到一个比人头大一圈的木盒子。后来这盒子被包黑子带走了。那之后,开封府就开始暗中查访一个带着木盒入京的人,查访的人,大都集中在北边几个入口。

玉门关那事情,皇上也交给了开封府。但包黑子除了问你要了一张你儿子的画像之外,跟你的联系反而不多。

今天赵从郁跟人起冲突,展昭去解围的时候,身边多了个拿黑刀的人。听起形容来,跟杀你儿子人的样子挺像的。

我觉得这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这军报是四百里加急给送来的。谁能跑得比军报还快啊。”

“……反正这事情你给我小心着些。”

“咱一口咬定是胡人干的,不就好了?那包黑子若是真查出了什么,就说他里通外国,和胡人串通一气!”

“这不是问题。”丁谓一摆手,“你怎的不长脑子?你说他里通外国?证据呢?就算你有证据,那些被那个白衣人救下来的村民呢?包拯是什么人,哪里是这么容易就绊倒的?”

“是是。可是下官说让他们去斩草除根,大人又说不让。”

“斩草除根?哼。”丁谓再次冷哼了一声,点着钱惟演的脑袋。“你真是个猪头!你去斩草除根,被展昭拦下来的话,你手下的人有几只手几只脚能打过他?没的白白给姓包的证据!”

“我们只要比他们快就行了。”

“快?人家送个人头比你四百里加急还快,你快得了?”

“那,那如何是好?难道我儿的仇就不报了?”

“还说!他也是的,怎么自己冲出去杀人?这种事情派个手下的去不就行了吗?”

“大人您不是不知道。小皇上查得严。暖儿生怕自己不去,将来不得军心的。更保不准有人暗地里告密给小皇上。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大人,我儿死得惨,也是为了大人啊。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

丁谓再次摆摆手:“好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样,你叫玉门关的人,去将那些村民找到,记着,一定要善待他们、保护他们。让他们相信,杀害他们的并不是军队。而是胡人易容改扮的。前阵子你不是认识一个江湖术士,会什么易容之术吗?”

“对对,是是。属下记着了。”

“嗯。这样包黑子再怎么查,也都没证据了。如果那个杀人的人不出现,我们就放榜抓人,如果他出现了,那就更好。我们说他是胡人精心派遣来的细作,为的就是让我朝边关不稳。煽动边关百姓怨怼朝廷官吏。”

钱惟演一听,大呼“妙计!”“大人这一招,真是神来之笔。如此,不论那个人出现还是不出现,我们都立于不败之地。到时候抓到了他,要将那草寇千刀万剐,以尝我儿性命,祭他在天之灵!”

白玉堂咧了下嘴。看看展昭,示意他:这下你信了吧?

展昭凑到他耳边:“你逃跑的本事如何?”

“什么意思?”

“我想来一招‘打草惊蛇’。”

白玉堂听完就是一笑。丁谓他们如今已经谋划停当,而且那计策确实不错,他们有口难辨。

但是如果让丁谓他们发现有人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就会乱了他们的方寸。至少这个计策是实施不了了。

人越是慌乱的时候,马脚就会露得越多。

“好!”白玉堂应了一声。“我掩护,你最好别让他们瞧见。”

展昭点头。

于是就在卫兵经过的时候,展昭翻墙就走,白玉堂走的时候故意将瓦片踩出一些声响。

瞬间就听枢密院里乱了起来。

“什么人?!”

“怎么了?”

“好像屋顶上有人。”

“果然有人。贼从西边围墙出去了,快点去追。”

霎时之间,灯火通明。几百禁军从枢密院里跑了出来。举着火把四处搜寻。

白玉堂则跟展昭坐在南清宫的屋顶上看月亮。

“诶呀,这个上面好像稍微有点冷。下面的火把是不是暖和些?”

展昭瞪了将他拉到八王府屋顶上的白玉堂一眼。“瞎闹!快些回客栈。他们怀疑到我们就不好了。”

白玉堂挑挑眉毛,打了个哈哈,“现在就走,一点都不刺激。难得今儿月亮又圆又亮,再晒会儿月亮吧。”

谁说他展昭不靠谱?

——这世上,没有最不靠谱,只有更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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