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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猫】君子于役-上28-2 by:firefish

二十八侠之大者谁比肩-2

 

他话音落下,只见他怀中竟真的睁开了那双好看的凤目——白玉堂竟然也早已经醒了。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看看老人,翻身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展昭,皱了皱眉头。随即朝老人作了一礼:“师父。徒弟无能,叫您老人家费心了。”

那老人捋了捋胡须,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着,扬下巴指了指展昭,“你还不把他扶起来睡到床上去,却要叫他在地上躺多少时候。”

白玉堂闻言,脸上略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下,才把展昭抱起来。师徒二人回到了刚才的那个石洞里。

 

听他们对话的意思,这个老人似乎竟是白玉堂的师父,却不知是他有两个师傅,还是那苏荃竟趁着他疯傻的时候,冒充作他的师傅。而这白玉堂的疯病,也不知是如何好了的。

却听那老人道,“我看他也很不容易的。你这会子折腾他的也够了,气他的也该消了,不如把话跟他说清楚。说完以后,你要帮他就帮他,不要帮他就让他自己回去。”

白玉堂闻言看了展昭一眼。想了想,“我再呆在辽人那头也没有意思,自不跟他回去了,也就不会再折腾他了。不过他既然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何必跟他说。”

老人看了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摇摇头。“造孽。”

白玉堂好像不愿意多涉及这话题,只问道:“师父你怎么会来的。”

 

老人自顾自坐到另一边的石头上。“你们两个的事情搞得那么大,我再耳背也听到风声啦。——前阵子我去长白山,路过南京的时候,听到辽人在议论最近的战事,提到展昭的名字。我当时就奇怪,怎么辽人的名字这么像汉人,而且这人我好像还听你提起过的。后来才打听出来,原来真的是个汉人,而且就是你讲的那个。这不就听到你的事儿了么。结果我巴巴的赶过去瞧你,结果这一瞧,哪里是那个展昭在欺负你,分明就看见你在欺负人家。我就说你,哪里是受人气的样子。”

白玉堂闻言,瞥了展昭一眼。不由叹了口气。“那也不全是。”

老人一听急了,立刻窜到白玉堂身边。那速度,可真是风一般的快。一边问着,“怎么不全是?”一边拉了白玉堂上上下下的检查,“我刚才明明探过你的脉象,一点事情都没有啊。怎么啦,哪里还伤着吗?”

白玉堂由着自己师傅看。吞吞吐吐的问,“师父,您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老人听白玉堂说不是,又放心下来。

“就听到那么点,我就赶过来找你了。我想找到你就能搞明白了。契丹话我已经忘记很多了,听他们讲也累得慌。”

 

白玉堂不无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事情大概讲了,只略过那不想提及的几个夜里。

 

老人听完以后没出声。问白玉堂说:“那你是怀疑他爹是你们去大理的时候就找到他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

“那他是给你要到那套‘归元真经’,去给你采药的时候遇到雪崩然后没有音讯的。后来就到了辽人这里。”

白玉堂又点点头。

“然后你去找他,他就改了态度?”

白玉堂再次点头。道:“我问他什么他又不说。他说了难道我能给他捅出去,分明看不起我。就他一人能耐。”

老人看白玉堂越说火气越大,赶紧把他从展昭身边拉过来。然后看着白玉堂,觉得自己这个天下唯我独尊的徒弟好像终于找到了克星。想着又看看展昭。好像也不全对,这两个人简直是互克。

“乖乖,我的宝贝徒弟,你也有糊涂的时候啊。”

白玉堂不解,“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拍拍自己的好徒儿,“他不是不告诉你,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你让他告诉你什么呢。”

白玉堂眨巴眨巴眼睛。“他不知道?”

老人点点头。“是啊。他怎么知道。”

“他不知道他都干嘛来了。”

“那你之前知道么。你都干嘛去了。”

“我……”

“明白了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脑子都干什么使去了。”

 

白玉堂觉得自己真委屈。可是师父说的话,他还是认真想了想,“你是说,他留在他爹身边,是因为不知道他爹想做什么,所以想要查明真相?”

老人以孺子尚非朽木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徒弟,缓缓点了点头。“可明白了?”

白玉堂摇摇头。

他师傅立刻换上一种“我怎么收了这么个笨徒儿”的表情。随即一拍脑袋。“诶呀对了对了,你有一个事情不知道,所以你不明白。——他老子展炎,原来是杨家将的人。”

这话一出,老人满意的看到自己的锦毛鼠徒儿脸颊抽搐,一副哭笑不得的精彩表情。半晌,终于说出一句:“难怪昨天那个严复问我什么杨业什么的。我想他丫的辽人被杨延昭吓破胆子了,哪头查到的杨业,作古多少年的事情了。”

 

 

“你看,乖徒儿,你现在消气了吧。你是自个儿去找他,然后不小心掉到了水里。他是被他亲老爹硬拽下了水,还不知道要去水里干啥。”

白玉堂这时候也没有兴趣听水的问题了。急急的问:“那展炎跟杨家什么关系?杨业又是怎么回事?师父你怎么知道这个事的?”

 

老人看白玉堂着急,就把昨天萧震和展昭的对话跟他说了一番。当时他正好在山里迷路,看到两个人起初很高兴,想打听一下,又想想他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难免叫人疑心,这两人又是一副辽人将军的打扮,跟着不就能找到军营了。所以就把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大半。

 

白玉堂一听就直觉这事情大了。虽然还未想得明白究竟大在何处,却隐隐好像明白展昭的一些个感受了。又问:“那丁家的兄弟怎么了?”

老人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那您昨儿干嘛去了。怎的昨天没找来。”

老人挠头叹了口气。“诶呀,为师我也大意了嘛。谁知道这小子功夫那么好,我跟得远,他一忽儿就不见人了。我猫在树上等那个萧震,可是半天没等来,再回去找,好像他们走的不是一条道儿。后来天就黑了,我摸着摸着就摸到了这块地方。还挺合适晚上住一下的。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石壁多。我昨天看这个人不好对付的很,又想他欺负你,我要困他在这里好好整治整治。就把这里稍微改动了一下。哎,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走出去。”

 

白玉堂听老人这么说,心底一时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当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起来。“师父,这都多少时候了。我饿得要死,能不能先吃东西啊。”

老人一听也对,“那好那好,先吃东西。哦对了,好徒弟,我今天试了试他,看他对你其实很好,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

白玉堂听这话,想着有点事情讲不明白。师父是闲云野鹤的人,也不要叫他多操心思。索性含糊的点点头。师徒两个又在洞里架起一堆火,噼噼啪啪的烤着照明。

“小子,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呀?”老人说着指了指床上躺着的展昭。

白玉堂拿根木棒捅了捅火堆。“我不想跟他说话。放他在这里,明天他醒了自己会出去的。”

“你就不管他啦?”

白玉堂叹了口气。“他又不是小孩子,有手有脚会走会跑,功夫还比我好。我管他做什么。”

老人最听不得自己这个宝贝徒弟叹气。看白玉堂心里显然还有结,又不肯说,也知道他的脾气,索性就不问了。师徒俩这一说,也有两三年没见面了,有许多话题要聊,可是话题说着说着就回到了展昭身上。白玉堂的师父也听出来白玉堂和展昭的交情着实的不浅。

 

正说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展昭低浅的呻吟了一声。

白玉堂心里一惊,“师父你刚才没伤到他吧。”

老人白了他一眼。“我还没有老朽,看他那么照顾着你,我哪会伤到他。”说着过去给展昭把了把脉。这一把之间,不由皱起眉头来。

白玉堂知道不好,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老人抬手示意白玉堂息声。自己又听了一会儿,然后翻了翻展昭的眼皮,又掰开他嘴唇看了看牙龈。“心气不稳,内息出了岔乱。”

内息这东西,可大可小,一乱之下若能及时收敛心神,便无大碍。但是似展昭这般的内力,若是放任不管,心气一时散了聚集不回来,那这一生的功夫,怕就此耽搁了。

白玉堂听完也不说话,手指按住展昭肩头,将人扶起来,转身一掌抵到他后心。

他和展昭本极熟稔,知道他的深浅。归元真经乃是少林一脉功夫的祖师爷,所以纵然功力不能和展昭匹敌,却不会因此伤到展昭或为他内力反噬。

展昭这时候心绪极为躁动,体内气息四处乱撞,一点不似他过去的沉稳。白玉堂一碰就明白这是展昭本身想要快些醒来,却又不得其法,焦虑激动而生。同时心脉隐有不畅,似是因激怒所起。

 

要说展昭,这两三月来,不但要指挥军务,还要同萧震、展炎、中原诸般绿林人士周璇,难免荒疏了内功。又加上他上次和欧阳春、苏荃对峙,虽然没有吃了大亏,实则却是积了伤病的隐患。加之不知因何,由着丁氏兄弟是事情大动肝火,又由于白玉堂一事心气抑郁,受了老人那一掌之后,虽然身体本身没有受到大的损害,却是七七八八的大小隐患都迸发了出来。

 

好在白玉堂跟他相熟,两人功夫的心法又相通,展昭此刻又意志极强,所以白玉堂的内力只稍微一加点拨,就很快把那些走岔了的内息归并到一处,引入正途。

 

饶是如此,白玉堂也惊吓出一头的冷汗。

 

老人看白玉堂和展昭这副的情景,又回想之前听到两人的壁脚,再想白玉堂刚才讲述时候含糊过去的是事情,不由心下恍然明白过什么来。但这种私情他也不愿意点破,只由得他二人的造化便是了。

白玉堂扶了展昭再次躺下来,老人也就不再提起要白玉堂原谅展昭之类的话了,只聊起他这两三年看到听到的事情。他是方外的人,只走到哪里玩到哪里,所遇到的事情倒是也多得很。白玉堂越听越带劲儿,不知不觉,透过石洞顶上的缝隙,已经照入了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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