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工作室

【猫鼠猫】君子于役-上29 by:firefish

二十九下山

 

白玉堂看着天光放亮,略微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胫骨,又去看了看展昭的情况。

经了几个时辰的休息,展昭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白玉堂又看看他师父。“师父,他也快醒了,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他师父也抬头看了看石洞里透入的光线。“诶呀,怎么这么快就聊了一个晚上了。”说着挠了挠头。看看白玉堂,“玉堂啊,你没事为师也就放心了。你和他都还有一堆乱乎的事情要解决呢,我可就不参和了。你回头没事了的时候啊,再来找我哦。”

白玉堂这一听师父要走,可真大大的舍不得,“哎,师父,你到处乱跑我哪里去找你啊。都那么久不见了,徒弟可还想你的。我们师徒两个多处两天不成啊。”

他师父嗨了一声。“你真想要找我,自然就能找的到的。我现在呆着干什么?陪你到处查这事情么。——我们要待在一起,就要师徒两个人清清静静的,然后下下棋啊,斗斗机关啊,那多有意思。你看你现在连破这个石阵的兴趣都没有,我可不要陪你。”

白玉堂一想也是。可他到底不到他师父对人世聚散的豁达境界,不免有些不舍。于是拉着他师父道,“那好吧。那我以后找你你可别躲着我。”

他师父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我躲过你么?”

白玉堂歪歪头,“那到没有。最多找不见罢了。”

“诶呀,那是为师搞什么东西一时入迷没有注意你在找我嘛。”

白玉堂无奈的点头如小鸡啄米,以表示自己对这一事实的认可以及不满之情。

 

正这时候,石床上的展昭动了动,皱着眉头好像睡得并不安稳。

白玉堂生怕他醒过来,催着他师父出洞去。于是老人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一支笔,从包袱的水壶里倒出最后两滴水在笔上,划拉划拉写了一张字条。写完将纸头往一边的石凳上一搁,留了一些干粮和前日摘的果子,将纸头压住。便拉了白玉堂去了。

 

两人施展攀壁的轻功,出了石洞。太阳好一阵的刺眼,都不由的皱起眉头。这才往山下去了。哪知走到一半,竟隐约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影攒动,二人对望一眼,即矮下身,找了一处藏身,看对方什么来头。

那几人渐渐走得近了,白玉堂乍然一看,竟然两个是相识的!一个是他的同门,名叫彭俊。这人是最早入师门的,比白玉堂大了少说有一轮,白玉堂入师门不久,便艺成下山了,只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师门。师兄弟算不上十分熟悉,只据说拜在襄阳王赵爵麾下,也算得是出人头地的了。如今算来,也快有十年光景了。还有一个便是柳青的师弟,小诸葛沈仲元。这人白玉堂也就见过几回,都是柳青做的东。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白玉堂倒是对这人印象颇深,只因他也是个不多得的文武通才。许是听柳青夸白玉堂多了,两人第一次见面便和白玉堂大斗对联。结果他们在席上一边饮酒一边斗,沈仲元酒一喝多,出了一联‘谐音’“白玉堂前,诸葛把盏,醉中望蜀(鼠),风景如画。”,白玉堂一时语塞,举座拍案称绝。由此,白玉堂对这个人印象还颇好,连带对赵爵也有几分好感。

 

正看着的时候,白玉堂突然感到他师傅拍了拍他,“哎哎,我走了啊。你慢慢看。回头事情了了再来找我。”

白玉堂还未待阻拦,回头已经不见了人影。

心头不由一阵温暖,又一阵道不明白的失落。

 

那头沈仲元和彭俊似乎在山石之间寻找着什么东西。只听沈仲元道:“这一出山头,我们也找了好多次了,别是搞错了地方吧。”

彭俊四处看着,“上次不也是这么说,还不是被老头子打回来了。便再找找吧。我们是给人差事的,又有什么办法。”

沈仲元瞅瞅太阳,这到底是三伏的天气,虽是巳初时分,光秃秃的山头却哪有这般容易熬。山石已经在脚下被晒得滚烫,一眼看去,都是一片又一片的石头。他外号小诸葛,又同白玉堂投缘,自然是有几分心思的。“就这样哪里可能找到。彭兄,你要是不介意,不如我们就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一下,晚上回去随便交差一下就是了。又不是没有找过。前两个月,兄弟们把这片都翻便了,再翻一遍就能有?你也别较真了。”

彭俊却还不甘心,斥道:“沈兄此言差矣,我们那人钱财替人办事。既然上头让找,找便是了。何以偷懒,非是丈夫行事。”

沈仲元看劝不住对方,索性也就跟对方摊牌了。“好吧,看来我不给个像样的理由你是不会罢手的了。我跟你说,昨日我军接到探子来报,辽营出了一件怪事,有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冲入营中,把白玉堂给掳走了,展昭去追,结果上了这个山头便不见了。晚上也没见回去。那个怪人不但掳了白玉堂还一路上伤了百来号士兵,军营里都传神了。你说,这两个人要是在这山上,我们碰到了哪拨都讨不了好,你说是不是。我这也是为兄弟们想不是。”

这一说,边上立刻又有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应和沈仲元。“沈先生你这说的是真的啊。那这山可是上不得的了。”

彭俊这会子可把话听进去了。他看了看沈仲元。沈仲元参与军事,是赵墉十分看重的一员参事,这消息看来不假。“这么重要的事,之前怎么不说?”

沈仲元无奈,道:“这是军事机密,我这可是泄密。彭兄还请千万保密。”

彭俊知道他却是在理,便挥挥手,一众人渐渐走远了。

白玉堂本想继续跟去看看,但是又不想暴露了身份。这山头光秃秃的,本来藏身的地方就十分少,这里人际全无,对方人又多,实在不方便跟踪,所以跟了一段,距离越来越远,而且彭俊一路上已经回了两次头,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白玉堂无奈,便只得放弃了。

 

想想还是尽快离开这处。展昭也不知何时会醒,但总是快了,万一要被他撞着可真要命了。

这般想着,心底又不由抱怨起了自己的那个无厘头的师父。他就不能晚点再走,这样就算撞到展昭也不用担心啊。现在,他分明有一件十分想确认的事,所以不能由着性子想到哪儿到哪儿的乱走。

 

打定了心思,白玉堂看沈仲元一行走远,便朝着另一方向,然后找一小径,往山下去了。

眼看前头人烟渐渐密集,他瞅瞅自己身上的装扮太过扎眼,只得找了颗树,躲到树丫里小打了个盹,静候天黑。夏日的午后,空气不免闷热,白玉堂虽然找了个好处乘凉,但也睡得不是尤其的舒服。竟好像有什么心思放不下一般,心头总也安生。熬来熬去,天没有黑,却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黑衣的身影——展昭?!

 

白玉堂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是定睛一瞧,哪里会有错。展昭就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似乎在踌躇着什么。白玉堂不由紧张起来。两人此刻近在尺寸之间。展昭若是发现了他,可是大大的糟糕!

 

幸而展昭没有回头看他藏身的那颗树木,而是一跃身,上了另一棵离他不远的树木。也藏身到树冠之内。白玉堂不由想:“这人难道也是因为装束太醒目,所以和我存了一样的想法么?幸好刚才睡不踏实,要真睡了没见着,等下先于他下树了,爷岂不是……”想及此,不由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只是,展昭的功夫实在是高,要不然,这天赐的机会,倒是可以跟着看看他究竟下山去干什么。

白玉堂这么想了想,又觉得失了这个机会也实在可惜,便决定见机而行。

 

果然,入夜后,展昭去了近处的一户大人家,想是去偷衣服的。白玉堂想着时间不能等掉,否则等他偷了一个包袱出来,自己可就跟不上他了,于是赶紧的就近找了一户人家,随手摸了两件衣服。一边偷,一边心中默念:“对不住这位家主人,白爷不白拿你的东西的,只是现在手头紧,回头一定给你补上。”念完之后,也不再客气,抄了两件就跑。

 

出来的时候,没见展昭。又等了一阵,那人才从院墙跳出,手上还多出一个大包袱。白玉堂心说:南侠这劫富济贫的功夫果然练得十分到家。不由玩心大起,还一头给自己找借口,说这是为了替自己争取换衣服的时间。一个纵身,跳上展昭出来的院落边上的一颗树,然后,扯着嗓子喊起来:“有贼啊,抓贼啊。”这一喊,不单是这个院子的人,周围的几户人家立刻都乱了起来。“贼在哪里。”“哪里有贼,谁发现的贼?”“哪里哪里?”一个个都操着棍棒铁楸一类的家什。看来,这一带边境,果然并不太平。

 

白玉堂一看有戏,又换了副嗓子喊,“贼往东边去了,别让贼跑了——!”

 

这一声就随着人们的嘴传开了。整个村子一路向东的灯都亮了起来。

白玉堂趴在树上,一边换衣服,一边看展昭困惑地在原地一顿。但是当地的村民似乎十分彪悍,一下子开门的开门,操家伙的操家伙。饶是展昭武艺绝顶,却是被打了个出其不意,立刻就有人看见他了。

于是众村民逐渐聚集起来。

展昭不愿意曝露身份,这一来,立刻被动起来,犹豫着要怎么出手摆脱困境才不容易着了痕迹。

白玉堂这才看清,原来那包袱是他黑色的披风改的。展昭此时已然将衣服换好,装扮得十分不起眼——难怪他刚才那么慢。

 

此时白玉堂也已经将衣服整理停当,正等着看好戏。

谁知到展昭到底是展昭,面对如此境地,竟然使出一招令人意想不到的绝地反击——硬闯!

少林武艺入门心法有云:他强任他强,我行当我愿。他横任他横,神灵诸事轻。

南侠御猫辽国先锋副将展熊飞,作为少林武艺的骄傲,这一刻,自然能将这基本的心法发挥到极致。也不管对方的棍棒怎么加身,竟是躲躲闪闪、跌跌撞撞、但是也步步为营地,一招没回地跑出了群众的包围圈。随即二话不说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一众村民大约没有见过那么老实儿彪悍的贼,有几个拿着铁楸的还杀在哪里——

“我看他不是辽狗。”

“大概家里真的很缺钱哦。”

“不知道他偷了什么东西,看那个包袱不是很重的样子。”

……

 

白玉堂也傻了一瞬。回过神来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会子灯火通明的,展昭那厮是硬闯过去了,他竟然是跟不过去了。

又想一想,不跟过去也好,否则被这么一折腾,展昭发现他的时间约莫也不远了。

 

这般想着,又怕展昭真的已经起疑,赶紧寻了西南方向一条小径,自走了。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白玉堂你说你嘴怎么那么不老实,上次在螃蟹那里没管住就算了,这次也不看看对象就来,回头被他看出来你活该倒霉。

这么想着,不由脚下有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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