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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罗黄罗】死生契阔-37 by:fire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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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好汉不提当年】


“你这么无聊,不如跟我说一说,当年,你是怎么跟醉饮黄龙打起来的?”

听黄泉这样说,感到对方将头靠上自己的肩膀,罗喉侧头,顺势亲了亲他的脸颊。所有人都是围着篝火坐的,他们坐得稍微远一点,靠近海边的山石。但也并非就没有人能看见他们。


罗喉的这个动作正好落在苍月银血眼里。

他虽然知道二弟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上司的关系,今天日一路上,两人也是各种你来我往,不过看到罗喉这么温柔的表情,他还是愣了一下。

“某人好像马上就要变成武君的大舅子了。”

“嗯?”过来的人是罗喉的另一名将领——恶世相柳。


天都的将领没有特别明确的分工。概括来说,就是随意。罗喉其实能算得上是知人善任,所以一般都是有了任务他直接下令,平时的时候谁看着事情适合谁,就由谁去做。


黄泉来后,觉得这样军师当起来太没质感,便简单分了一次工。

右护令狂屠还是跟随护卫罗喉。左护令冷吹血本来就管事较多,所以干脆分派了他总领外务的职责。这样罗喉的两个护令就算正式有了主内和主外的不同重心。


天都没有六部,但黄泉觉得还是需要一部法典。就交给冷吹血和苍月银血按照《天都制典》参照当前的情况制定。主要包括事项的管理和赏罚的条例。

巫读经和妖体半僧道黄泉直接要了过去。对这两个战力不差,脑子还快,权衡利弊没准还会投诚到谁麾下的,黄泉不看着不放心。所以两人主要就为他搜集苦境的各种消息,当然有需要征战的时候还是作为主要战力。


高阳异徒和邪棘则负责练兵。一者负责正规军队。另一者则负责奇兵。 

时而恶世相柳和司命太子也会去帮忙。

不过这两人也有自己的任务。黄泉让恶世相柳负责,铜鳞血蟒为佐,统计一下天都人员,做一个册子,方便管理。基本相当于吏部和户部所管理的事项。

司命太子则负责天都的各种货品用具、建筑设施的管理。也就相当于工部的事务。


苍月银血曾经受司命太子之请,看管过刀无心一阵子,恶世相柳和司命太子交好,那时经常会见面,一来二去的便有些相熟。天下封刀的人进入天都之后,自然归到恶世相柳手下管理,一下子使得他格外忙碌,苍月银血有空时便会去帮个忙。

如此月余,两人颇是相熟起来。


苍月银血听他的话也是没有恶意。却仍旧不由皱眉。“不要说这种无聊的话。”

“怎么无聊?你以为乱说吗?我可是听说,今天早晨有人看到军师从武君房里出来呢。”

“我不想谈这件事。”

“怎么?你不赞成?”

“没。吾赞成。但赞成未必是高兴。”银血说着,拿起边上的酒碗喝了一口。


恶世相柳跟他碰了碰婉。琼光摇曳。如同跃动的火。

绿发的战将不解道:“武君这么厉害。他和军师在一起,天都就会无条件的保户月族。难道不好吗?”

“你以为月族是来和亲的吗?更何况,这世上厉害的人很多,厉害的女人也不少。天不孤是血榜第一人,医术超群,还拥有死神之眼,跟她在一起什么病什么伤都不用愁。爱祸女戎指掌妖世浮屠半边天下,连九界佛皇都曾败于她手。怎么无人去攀她们的青眼一顾?厉害我就要高兴吗?”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你不高兴,又是军师的大哥。为什么不阻止他?”自上古起,君王纳男宠就非是什么稀罕之事(1)。只是事情经过一定岁月的发展,慢慢就对那些男宠产生了不少约定俗成的偏见,致使男臣的家人常以为不雅而试图阻止。恶世相柳原是看苍月银血不介意,以为月族同苦境民风不同,因此适才倒是真心恭贺。不想竟然话入僵局。

苍月银血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这事情到底跟自己的想法太不一样了。一时之间还难以欣然接受:“你有兄弟吗?”

“曾经有过一个……在还是婴儿的时候,被邪天御武杀了。”

“对不住。吾不是有意……”

“无事啦,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那如果你突然发现他还活着,然后跟杀死亲人的邪天御武一起,你会是怎样的心情。”


“武君与你有仇吗?”

“他曾经侵略月族。我从知道罗喉这个名字的时候起,就将他当做不共戴天的敌人。就算如今,知道可能中间有所误会,心里也还是无法接受他。但我没照顾过黄泉,他现在开心,我希望能给他支持,你明白吗?”

“这个。”恶世相柳又喝了口酒,“不是很明白。”

苍月银血也失笑了。“那就算了。”

两人说着,又碰了碰酒杯。聊着聊着就说到其他的事情上去了。


黄泉有一句话问得好。“男人需要女人,这也有错吗?”

虽然天都军纪一素严明,但是男人有时候忍不住还是会想要出去带个女人回来。最好可以用天都武将的身份,予取予求。喜欢哪个就带哪个,不用担心人家看不上自己的问题。不过这种事情也只能想一想。

“你看上哪一家姑娘了?”

“天都一共才几个姑娘啊。”

“嗯?还是天都的?既然是天都的,你可以追求伊啊。”

“算了吧。”恶世相柳猛灌了口酒,看起来很有些不醉不舒爽的味道。


苍月银血就疑惑。天都里确实女性很少,但天下封刀来了以后,好歹丫鬟、家眷什么的也多起来了。要说看上的是这些女子,恶世相柳应该不至于如此悲壮,“你不会看上君姑娘了吧?”

“噗……”恶世相柳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对面的篝火遇酒而起,“唬”地攒高了一尺有多。引得罗喉不禁朝这儿看了一眼。恶世相柳有些醉了,没感觉到主上的目光。酡着脸道,“诶呀我的银血好兄弟,你别陷害我好吗?你借我个胆我也不敢啊。那可是我们武君的掌上明珠。”你以为都跟你家兄弟那样连武君都敢觊觎吗?!


那苍月银血就不明白了:“那还有谁,让你这么没信心。”

“这不一样啊。你看我,年纪老大不小,也没什么大的本事。养活自己还行,要是让哪个姑娘跟了我,那不是害了人家嘛?”

“这……”这倒是让苍月银血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征战,是血肉的饕餮。吞噬的,并不总只是弱者。

死亡,是谁也躲不过的终结。


罗喉看了他们这边一眼。然后转头对黄泉道:“你的大哥似乎已经在天都交上朋友了。”

“嗯。”黄泉也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看罗喉。“你的故事还没讲完。你说天舞神司叫你不要去跟醉饮黄龙打。”

“吾不需要听任何人的意见。”

“那我要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和拿影神刀的人打,你会答应吗?”

“嗯?”

“不想答应就算了,我只是问一问。”

“你认为我该忌惮邪天御武?”

“是你杀了他。没理由要忌惮它。但他来自异界,力量强大。君曼睩的身世,就是很好的例子。而且这世上还有一些人,想要得到他遗落的力量,为此也会伺机接近你。我只是担心……”


罗喉眨了两下眼睛。手中绕在黄泉披散的银发之间。“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更应该关心你自己。现在你的是我爱人,那些要接近吾的人,难免也可能会想要利用你。”

“别说笑。我是这么容易被利用的吗?”

“吾也不是这么容易接近的。”

“虚张声势罢了。在很多人眼里或许你是高傲而自信,但其实呢?你自己比谁都更清楚,只要敢冲破这层假装的高高在上,你被很多人更容易接近。”

“你这是作为天都的军师,在对吾说教吗?”

“岂敢。”

两人之间霎时沉默起来。

黄泉对罗喉的担心,不时就会表现成那样针锋相对的形式。而这一次,尤其的激烈。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很短暂的一会儿,但沉默却好似将之延绵了数个纪元般漫长。

罗喉轻叹了一声。“也许,你是对的。”

“嗯?”

“吾说,你是对的。”

黄泉轻轻碰了碰罗喉的手,慢慢握住。举到唇边轻轻吻着呢喃:“我其实也可能是错的。但是你想解开君家的诅咒,我也想解开你身上的诅咒。心急的人,都容易犯错。”

被他抓着的手,动了动,挣开了黄泉的手掌。伸过来,捧起了他的脸。“吾明白。你是吾亲拜的军师。吾听从你的意见。”


篝火跃动,海风将四周的笑声轻轻吹到了罗喉的耳中。

这一夜很长,又很短。


第二日,前一天来天都没有找到黄泉的笑剑钝再次造访。

可惜聆水仙不愿多谈天下封刀的事。所以黄泉的问题,笑剑钝也还是没问出答案。

但聆水仙浅浅的拒绝之中,他也已经隐约意识到,天下封刀恐怕的确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之秘辛的。而且事情必然涉及深广,否则以聆水仙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如此忌讳。

黄泉没有跟他多说。倒是君曼睩过来留人,说明天黄泉生日,想要笑剑钝来一起助兴。


“武君说,明日是军师的生日宴会,不可人太多。请几个熟悉的朋友,温馨一些最好。你与无心相知,你能来吗?”

“这。”

“我记得,无心有一把中意的胡琴,留在你那处。若能将它带来,也算是让我见见无心。”

“我……”

两人说话的时候,房中的黄泉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明晚照曼睩的意思吧。算是你对我的答谢。”

笑剑钝转身。虽然并不是太愿意,却也不再设法推搪:“笑剑钝欠你的人情,以此为抵,就是看轻了人命。既然军师欢迎,笑剑钝明晚必然到场。”


目送笑剑钝离开。黄泉叫君曼睩到书房里:“刀无心将那把琴给笑剑钝的时候,你在吗?”

“不在。我和笑剑钝是去年刚刚见的第一面。无心总将他挂在口中,所以那件事情我知道。”

“那把琴之前你见过吗?”

“那把琴据说是刀主【o(* ̄︶ ̄*)o】席交给无心,给笑剑钝的。当时无心很欢喜。因为他不能习武,刀主【o(* ̄︶ ̄*)o】席一直都不宠爱伊。想不到交了笑剑钝之后,刀主【o(* ̄︶ ̄*)o】席竟然会给他胡琴送朋友。这件事,无心对我说过很多次。”


君曼睩回忆着过去,突然注意到黄泉正低头思索,神色凝重。她隐约能觉得,黄泉对刀无极有很深重的仇怨,事情关系到刀无极,一定是有了什么问题。若仔细想来,刀无极那一次的举动,的确是有些反常。“怎样了军师,有什么问题吗?”

“无什么。”黄泉之所以请笑剑钝,是因为他知道那把琴上应该是有毒。但刀无心把琴给笑剑钝之后,笑剑钝一定是使用过的。那么琴里毒,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毒?在何种情况下才会发作呢?

那时天不孤说过,这毒非是苦境之物,连她都无法救治。但是醉饮黄龙曾经去请枫岫。

也就是说,枫岫或许能识得其中关窍。


枫岫主人。也该是见面的时候了。只是明日要拿什么来打动这个和邪天御武一起错落苦境的“天舞神司”呢?

黄泉想到边上的君曼睩。对她道:“我不放心刀无极。明日我会尽量请枫岫主人来天都。那把琴,明日让他验过无事了,你才能碰。知道吗?”

“这……可是……”

“记得我的话。你去吧。”

“军师为何这样仇视刀主【o(* ̄︶ ̄*)o】席?”

“要别人尊重或者仇恨,都是要靠自己的行为。有些事情,你慢慢就会知道。”

“所以军师才要天刀放过仇先生吗?”

“这不同。他的仇人是刀无后,报复在刀无极身上,只是他仇恨错误的延续。被仇恨控制的人,都是可悲的。而我,只是想让世人看到刀无极真正的面目。你下去吧,我要想一想,有什么可以打动你的那位恩人出一次寒光一舍。”

“军师若需要,曼睩可告知主人。”

“不用了。这是罗喉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用再参与其中。”



转眼便到月圆。罗喉陪黄泉到月族,幽溟过来见兄弟。苍月银血跟黄泉去幻月苍龙泉。罗喉让幽溟带他看看月族现在的情况。

幽溟是细心的人,虽然罗喉和黄泉的事在天都还只是半公开,并未流传出来,但是刚才二哥和罗喉之间细微指尖相触的情景,却是清晰在目。而且玉秋风和黄泉之事,闹过了一阵,也再无动静。幽溟想自己之前的猜测看来是没错的了。所以一边带着罗喉看月族修复的进度,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聊。


走了一阵,罗喉突然问:“你不惧怕吾?”

幽溟未停下脚步,答:“你是我二哥相信的人。我为何要惧怕?”

“你们兄弟,很不同?”

“是吗?”

“也很相似。哈。”

“其实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被保护的人。”

“你有两个好兄长。”

“嗯。”

罗喉没有再说下去。他想,为何当时血云天柱出现裂缝的时候,他竟是让两个兄弟牺牲。他才是兄长。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很多次。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间。因为不同的原因。

那其实是因为他本是知道的。那十万人民的牺牲,所寄望的,乃是他异人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没有人可以取代。

因为牺牲已经太大。所以他只能走下去。

君凤卿可以离开天都,而他,却不能。


凤翔叛变的时候他其实曾经想过,就这样归隐也好。

但历史,是回不去的奢望。留不住的,终究都随着长东的流水,再也看不见。

他有力量,但是他守不住身边的人。


不如毁灭了吧。就让众神悲叹。

然而他的生命中【o(* ̄︶ ̄*)o】出现了黄泉,出现了君曼睩。究竟是谁在让谁叹息?


“月族的重建,有什么天都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了。上次你用月族的玉玺打开幻族的封印之后,幻族的遗民也都来帮忙重建。你看到了,这里比你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整齐许多了。”

“幻族?”

“他们真是善良的族群。即使被伤害,也仍然感激帮忙重建月族。多谢你。”

“这是吾给黄泉的赏赐。”

“就算是赏赐,受赏的人,也可以感谢赏赐者吧。”

“哈。”

“他们回来了。”


“嗯?”罗喉转头,看到过来的两人并无特别的神色,“没成功?”

“毫无反应。”

“也许是灵能不够。也可能,泉水只用于治疗垂危之症。”

“这样……”

“嫇娘这次有没有做宵夜等我们?”

“当然有。”

“太啊了。吃东西去啦。泡了这么久,我都要饿昏了。”黄泉说着,当先就走。

幽溟在后面咕哝了一句:“二哥月族不是只有吃的。还有我好不好。”

“哈。”罗喉轻笑了一声。跟着黄泉去了,“对了,明日是你二哥生日,我们要庆祝。你和嫇娘也来天都吧。”

“啊?天都居然要举办庆生会?”

苍月银血看幽溟的样子,有失月王之稳重,便沉声道:“昨天已经办过一场。”

可惜幽溟没接到他的意思。反而傻傻地问了一句:“是吗?”

银血无奈点了点头。

幽溟有点小失落:“本来我还想,你们不知道二哥明天生日。恰巧今日来,我可以留下你们给一个惊喜。结果……”

罗喉于是在前面接了一句。“心意到了就好。”


众人吃完后,罗喉等三人回天都。甫一到天都,就看两个披血的身影迅速冲入天都防御结界之内。后面追着阎王锁和问天敌。

罗喉在天都外面淡淡“嗯”了一声。

阎王锁识趣地走了。问天敌却是不退。“罗喉,你真的没死?”

“真遗憾。我以为你早已经知晓了。”

“天都为何再三同邪灵作对!”

罗喉面无表情,听了对方怒气冲冲的话后,也只是淡淡一呻:“吾不记得天都和邪灵之间,有什么针锋相对。神之子也不是邪灵的。倒是你,你还欠吾一次人情。”

罗喉说完,黄泉不由地笑起来。罗喉说话噎人的时候,也真是噎得人很爽快。看来这里不用他了。“我去看看他们两的伤势。”

“嗯。”

黄泉说完,和苍月银血进入天都。

受伤的主要还是妖僧。巫读经也挂了彩,但是看得出这人确实战力不差,跑的也快。

黄泉让人好好治疗妖僧,有什么情况汇报给他。

然后将神之子交给君曼睩。然后看着神之子,悠悠地想——用这个钓枫岫主人,应该,是足够了吧……


注释:

(1)杜牧著名诗句“楚腰纤细掌中轻”,说的就是说楚王爱细【o(* ̄︶ ̄*)o】腰,结果朝臣每天饿着肚子上朝的故事。大名鼎鼎的齐桓公,还有个特别出名的,为了他自宫的男宠叫竖貂。这个事情比较出名。但好像齐桓公还是有比较靠谱的大臣跟他有床笫关系的。具体我不记得了【这注释真不负责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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